無法呼吸的疼痛。
他現在在哪裡?
他在做什麼?
他和他,和西弗勒斯·斯內普……
哈利搖了搖頭,再搖了搖頭,閉起眼,再閉起眼,試圖將自己從這個荒誕而——可怕——的夢境中拉拔|出來。
可惜徒勞無用。
他清醒的感覺到身體撕裂的鈍痛,清醒的感覺到肌膚被冰涼雙手撫過的顫慄,甚至能清醒感覺到有細微的氣流噴灑在自己的臉頰脖頸之間——是屬於另一個人的呼吸。
他在和另一個人以最親密的姿態糾纏著。
和西弗勒斯·斯內普。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渡過這個晚上的。
他沒有反抗,事實上,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應該反抗——想想吧,當初那個一見到他就跟見到鼻涕蟲一樣的,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對他進行嘲諷和扣分的男人,他一直以為他憎恨他——
是的,當然,顯而易見的,他憎恨他,就算最後是那個樣子,他也是在憎恨他的——如果將兩個人對換,當他站在斯內普的角度上,哈利確信,自己也會憎恨那個小鬼的——他帶走了他的陽光,和他的仇人一個模樣,而自己還不得不盡自己所能的保護他,保護一個大概永遠都不知感恩的小鬼……
在心底盡情地抨擊著從前的自己,哈利覺得眼下的恐慌和難受漸漸離他遠處。當然啦,相較於之前那些事情,現在的事情,最多算是一場醉酒後的小意外,人生道上的小石子,並沒有——沒有任何——值得念念不忘牽腸掛肚的意義。
哈利已經想起了自己之前和斯內普的對話:
‘我假設你不至於醉得不省人事,那麼,如果不願意,就乾脆點用語言——或者行動表示。’
‘好吧,隨便,沒關係,我的意思是,我願意……’
看吧,就是這樣。救世主這麼對自己說道:
只是一個小意外。
只是一點小誤會。
他告誡自己,然後終於做出了今天晚上一個正確的——唯一正確的——決定。
他給身旁熟睡著的人加了一個小小的昏睡咒,然後摸索著站起身(其間差點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揀起地上的衣服一一穿上身,最後,在增齡劑的藥效消褪之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蜘蛛尾巷。
這時候已經是午夜了。
哈利拖著有些遲鈍的身體回到禁閉室,忍著難受給自己施了幾個清理一新,就筋疲力盡的倒在床上——床上的被子對現在的他來說有點兒小,不過沒有關係,增齡劑的藥效很快就要消失了。
哈利將臉埋入枕頭,很快就昏昏沉沉的陷入黑暗。
不知是過了多久,當月亮的光輝亦遺忘了這小小的一角時候,細弱的嗓音驚動沉寂,模糊不定,如同最渺遠的呢喃:
“Dad、Mum……”
“雷文斯!”清晨開始於禁閉室的鐵門被開啟的哐當聲中。
哈利自夢中驚醒,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聽見有女音不太耐煩的說:“夫人讓你馬上到她的辦公室去。”然後嘟嘟喃喃的抱怨著天氣的寒冷離去了。
天氣確實很冷。被從門口灌進來的冷風吹得打了第三個噴嚏的哈利暗自想著,跳下床關了房門,飛快的洗臉換衣服之後,就來到克麗瑞夫人——這家孤兒院的管理者——的辦公室。
克麗瑞夫人五十來歲了,銀髮梳得一絲不苟,經常笑眯眯的,十分慈祥。
見哈利進來,她招招手:“哈利,過來坐,這位是德爾先生,關於你上次說的希望能獲得一份工作鍛鍊自己的事情,德爾先生願意幫助你,給你一份送早報的工作。”
“謝謝德爾先生。”哈利中規中距的向對面三四十歲的褐發中年人道謝。
德爾先生先點了點頭,然後皺起眉來:“我記得夫人你跟我說過,做這個要求的是一個健康有活力的孩子。”他頓了一下,“這個孩子看起來——怎麼像是在發燒?也有點虛弱。”
克麗瑞夫人一怔:“哈利,你不舒服嗎?”
“不。”哈利現在才發現自己確實有一點頭暈,“我很好,可能剛剛被冷風吹了吧,夫人。”隨後又轉向德爾先生,“先生,我確信我能做好這一份工作。”
德爾先生把目光移向克麗瑞夫人。
克麗瑞夫人微笑著點頭:“這個孩子雖然偶爾會犯錯——這是無可避免的——但一向比較穩重。”
德爾先生有些勉為其難:“那麼好吧,小先生,我待會給你的報紙是免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