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的臉,抽出了長袍裡的魔杖——
“你想幹什麼!”老勳爵憤怒得漲紅了臉,看上去很想唾罵些什麼,但哈利的魔杖尖已經聚起了光芒,認出這是什麼咒語的老勳爵哆嗦一下,緊緊閉上嘴巴,飛快地向一旁滑開了。
哈利帶著還沒有消褪的怒氣走進顯然頗為安靜的斯萊特林休息室,但剛剛踏進去一步,心生預感的他就飛快向一旁閃去,魔杖完全本能地指向相反方向,無聲的“除你武器”已經蓄勢待發——但這顯然毫無必要。閃躲的間隙,哈利已經看清楚了躲在角落試圖偷襲自己的人,而斯萊特林休息室裡的鼓掌大笑聲也在剎那爆發出來,衝破天頂。
“……”哈利保持緘默。他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上次馬爾福宴會里看到的那位女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他倒清楚對方想做什麼——看上去,她躲在入口旁邊,似乎不是要偷襲他,而是為了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嗎?
哈利看著大大方方湊過來並拽住他的胳膊的女孩,默默想到。
事情的最後,哈利保持沉默,只紳士地送羅絲回到空餘的座位上坐下,也不理會起鬨(德拉科起鬨的最厲害)的其他人,徑自回到了寢室休息。
但他沒能睡著。
微光從用變形咒變出來的窗戶射入,哈利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之後,他低咒一聲,坐起來靠著床頭髮呆。
他在思考斯內普的態度——已經冷靜下來的前傲羅很快捕捉到了事情的矛盾點。沒有錯,斯內普或許冷漠或許陰沉,甚至還是個不容置疑的油膩膩的老混蛋——但他並不是一個反覆無常的人。
相反,哈利知道——他再清楚不過——斯內普有一個堅定的心。
跟鄧布利多一樣,他是一個勇敢的人。他所見過的最勇敢的人。
這樣的人,絕不會屈服於恐懼與危險。
那麼,斯內普為什麼要那麼說呢?他說的“後悔”一定不是他所理解的那個意思……但不是那個意思,還能是什麼意思?
完全沒有頭緒的哈利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他的視線漫無目的地掃過黑黝黝的、藏在陰影裡的傢俱……然後他看見了擱在床頭櫃上的一點黃色柔光。
是斯內普為他熬製的魔藥——三個月前停止呼吸又恢復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哈利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太明顯但確實存在地好轉著,同樣的,以前隱隱約約能感覺到的束縛也不見了……就像是跟“未知”簽訂的契約已經徹底離他而去一樣。
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結束了,沒有能力做確認的哈利也懶得多花心思,只讓斯內普再給自己檢查了一回,然後他就看見對方深黑的眼神閃爍喜悅的光彩……嗯,說起來這似乎是他們兩個的最後的接觸了……再接著,斯內普就給他重新配製了魔藥。
哈利看了那瓶魔藥一會,又拿起來放在掌心摩挲片刻,哈利呼一下站了起來,用魔杖點亮房間裡的燈,穿好衣服,給了自己一個加強版的幻身咒之後,從櫃子裡找出自己淘來的光榮之手後,就推開房門,向外走去。
哈利只想在城堡裡散散步。
宵禁之後,霍格沃茨到處都靜悄悄的。
他來到天文臺上,坐著看了一會繁星與禁林,又走到魁地奇球場,在靜悄悄的看臺上來回走了一圈,再跑到八樓的有求必應室,想著“一個能夠讓我放鬆的房間”,來回走三遍之後,他開啟浮現的門鑽進去,卻又立刻神情古怪地退了出來……
時間已經逼近午夜兩點了。
沒有目的又獨自一個人在霍格沃茨遊蕩的哈利終於覺得疲憊了。他辨認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打算回斯萊特林的寢室,卻突然看見走廊盡頭的一個平日鎖著的教室的門開出了一條縫,似乎還有微光自裡頭漏出來。
什麼東西?哈利有些好奇,他又給自己加了一個幻身咒,才舉著光榮之手,悄悄接近。
極度寂靜的環境裡,一丁點兒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走向盡頭那間神秘的房間的過程中,哈利聽見了自己細微的腳步,聽見了自己衣服的摩擦聲……甚至還有自己的心跳聲。
他屏著呼吸,慢慢來到了門外,發現門縫裡確實漏出了一點銀光——不是星光。
他輕撥出一口氣,湊近門縫……
哈利一下子呆住了。
木門被推開的吱呀聲打破夜的寧靜。
空教室裡,站在華麗的、差不多有天花板那樣高的巨大鏡子面前的黑袍男人一下子回過頭,厲聲問:“是誰!?”
哈利直直地杵在門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