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跡部的肩膀,隨後便說,“景吾先吃飯好了,吃完了我們再談,飯涼了就不好了。”
楚子烆臉上現在是看不出什麼情緒的淺笑,語氣倒也是輕描淡寫的不在意,但是其實他的心裡卻是有些在發沉的,畢竟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跡部會這麼的想。不過想來也是他自己要和誰的訂婚的傳言被孩子知道了,所以剛剛他才那麼問。雖然那孩子問的有些含糊,但是說到底,自己兒子對於母親的這個角色,現在是不是也覺得是必須的了呢。
楚子烆有些發愁。
他想著這個問題他以前是和自己兒子談過的,不過當時得到的答覆是怎麼樣都可以。可是隨後他便想,那個時候孩子是還要小一些的,所以才會那般的對自己說——有沒有母親都沒有關係,只要有父親就夠了。
可是現在呢?
楚子烆有些沒有把握。
畢竟隨著年齡的增長,小孩子已經長大了,見識也已經多了一些,想法自然也是會走得遠了,所以,會不會就覺得,其實,就算是自己不需要,但是身在那個位置上,卻還是要有這麼一個陪襯的呢?
楚子烆想著如果那孩子真的是這麼想的,那麼他就要覺得寒心了。
因為如果真是那樣,只能說明自己兒子已經變得有些變得圓滑了,開始懂得世故了。
楚子烆不想著自己的孩子變成那樣。
他想著就算將來自己的孩子要接手跡部家,就算他坐在了那個要被阿諛奉承的位子上,他也希望他不要把它看成是最重要的,他希望那孩子可以保留著人性一開始對於那些美好事物的追求,而不是金錢和地位。
楚子烆越想越覺得有些擔心,他想著事情如果真的是他自己想得這樣,那麼他要怎麼做呢。
眼神有些飄忽起來,楚子烆依靠在書桌上,透過薄薄的玻璃窗看著外面,雪已經下的有些大了。因為戴著眼鏡,所以遠處的什麼便也會看的要清楚些,圈著樹木的那些護欄上已經落了一層雪。
其實,這樣想不是自尋煩惱嗎。
事情都還沒有問清楚。
看著遠處薄薄的天,楚子烆的心裡又開始這樣對自己講。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把這個孩子看得太重要,楚子烆也不會這樣思維縱橫起來的因為他的一句話就這樣的走心思。畢竟楚子烆想著自己已經見得太多,知道的太多了,他已經不願意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存在著什麼無暇純淨的心思,不沾一絲一毫的利益。
他想著他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的。
可是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他明明應該是在飛機失事的時候死去的,但是他卻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那個時候他對周圍的事物也是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
唯獨那個孩子。
慢慢的相處下來,楚子烆覺得自己找到了對於自己來說是最珍貴的東西,乾淨漂亮,純淨的一塵不染的小東西。
所以他愛他,保護他,想依靠自己的什麼給他全世界所有的最好的東西。
他以為自己做到了。
可是在他把小東西放到脫離自己保護的地方的時候他就又滿心的擔心了起來,他擔心著那個孩子會被什麼汙染了,楚子烆想著自己自然也不是什麼無慾無求的大好人,可是他卻願意相信自己會一直的對那孩子好,會好好的教導他做人的道理。
可是,最後終究是分開了很長時間,所以,楚子烆現在這樣想,也不完全是杞人憂天。
他是真的擔心了。
而且,就算不是這樣,但是自己卻是不喜歡女人的,那孩子知道嗎?不知道的話,自己要不要告訴他呢。
心裡有著這樣的心思,眉目間自然也會帶上愁緒,所以連跡部已經進來了,楚子烆都沒有發現。他的視線一直到放在遠處的那幾個柵欄上,和覆蓋著樹梢的幾縷白雪上。
跡部進來的時候只看到楚子烆側臉,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此刻心情其實是亂七八糟不似平時的沉穩的,而且眼眸也是黑的沉鬱,帶著煩亂。
楚子烆是直到跡部已經走近了而且還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的時候,他才有些驚覺的發現原來跡部是已經進來了。他側臉去看跡部,眼睛裡的愁緒還在,擔憂還在,也有一絲焦慮。對於楚子烆剛剛那些的想法,跡部是不清楚地,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就讓楚子烆走了這麼些的心思,他看著楚子烆,紫灰色的眼睛裡也就慢慢的變得有些擔憂起來。
跡部看著楚子烆的眼睛,過了一會才輕咳一聲然後開口說,“父親,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