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重生一輩子肯定不是單純想讓他體會凍死是什麼感覺,他眼前一陣陣發黑,卻沒有鬆開懷裡摟著的人,艱難萬分地往前挪動。
山頂上傳來一陣悠遠綿長的鐘聲,凌多多抬頭看過去,眼睛微微眯起,動作遲緩了一段時間,又重新恢復了之前的速度。
懷裡的身體已經凍僵了,小女孩兒——剛剛她產生了熱的幻覺,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凌多多看到她頭上扎著紅頭繩,梳著朝天辮,進而判斷出了小拖油瓶的性別——鼻翼顫動,漸漸沒了聲響。
凌多多勉強活動手指掐了她一把,沒有得到任何的反應,暗罵了一聲,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再這麼下去就是一死死一對,你乾乾脆脆昏過去了倒是輕巧,倒讓我難辦了。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牙關一直在打顫,雪花落在眼睫毛上,加上眩暈看到的景象都是黑中沾著白色,好不容易看到前方在一片白皚皚的雪地裡顯出一個不起眼的黑點來,凌多多還不能夠確定到底是自己出現了臨死前的幻覺,還是現實中的真正景象。
不過這個發現仍然讓他精神大振,雖然凌多多對於自己剛剛又多了一輩子的時光並沒有太過歡欣鼓舞,但是作為一個嚴苛的完美主義者,既然重新活過來了,他就一定要活得最好。
前方是一座不大的寺廟,磚瓦並沒有缺損,好歹還有點避寒功效。凌多多艱難地抬手推開半扇房門探頭打量了一下,裡面並沒有人,不過還算乾淨整潔,似乎時不時就有人來打掃,佛像前的香臺上還放著供果,燃著長明燈。
山頂的方向仍然響著鐘聲,凌多多給自己和妹妹拍打幹淨身上的積雪,探了探她的鼻息,並沒有覺察到明顯的呼吸聲。
他皺了一下眉,舔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重新放到對方鼻下,這次倒是感受到了呼吸吹拂過的些微暖意。
凌多多把人放到乾草堆上,繞著寺廟內部走了一圈,在佛像後面還找到了一堆乾燥的柴火,從佛臺上取了長明燈將其點燃。
他對著自己的手哈了一口氣,對著火烤了一會兒,慢慢感覺到從筋骨上傳來的灼燒感,才算是放心下來。
在雪地裡待得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四肢都沒有了知覺,他還以為雙手要廢掉了。凌多多把還沒有甦醒的小女孩兒摟過來抱到身前,把她面對著火堆放置,手環住她的肩膀維持平衡,兩個人相依偎著取暖,還把那堆乾草抱過來環在四周。
外面的雪下得越來越大了,寺廟的門並不是嚴絲合縫的,在感覺到恢復得差不多了之後,凌多多用乾草把門縫和窗戶縫一一堵上,重新檢查了一下柴火的數量。
一般寺廟裡面是不會有柴火的,凌多多隱隱感覺到這座寺廟有一點奇怪,結合著山上悠悠傳來的鐘聲,只能推測山頂上是一個大型聚集地,半山腰有人專門搭建了這座寺廟,供遇上暴風雪這類特殊情況的時候歇腳所用。
柴火的數量並不算多,暴風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止,凌多多先對著佛像行了三個叩拜之禮,若是燒完了柴火,他少不得還要把佛像前面的貢臺也給燒了取暖。
他守在火堆旁邊靜靜等了一會兒,懷裡的小女孩兒還是沒有聲響,試探鼻息卻能夠感覺到她的呼吸比剛才強了很多。
人還有救,凌多多鬆了一口氣,他還沒有弄清楚這具身體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剛剛摸索了一下自己的骨骼狀態,年齡也就在三歲左右,這樣的兩個孩子怎麼會在極端惡劣的天氣下朝著山頂上爬?
他的前面三輩子都是命中帶煞,生下來沒多久就成了孤兒,不僅沒有父母,連兄弟姐妹都沒有。這輩子估摸著父母是沒指望了,凌多多想著自己好歹還混了一個妹妹,多少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烤著火驅逐了部分的寒意,凌多多漸漸有點犯困,他的體力消耗很大,三歲孩子的身體本來就不能支撐太多的運動,走在雪地裡面的時候全憑著一股韌勁兒在堅持,如今放鬆下來,就感覺渾身難受,眼皮打架。
他掐了自己一把,感覺沒有多少效果,正考慮著要不要把手放到火上烤的時候,感受到懷裡的小女孩兒抽動了一下身子。
凌多多正要查探她的情況,寺廟的門被人推開了,一道身影攜著凌烈的寒風閃了進來,火堆燃燒的火苗劇烈跳動著。
他眼前一花,不動聲色捏過一截柴火當防身武器,眯起來定睛一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穿著僧袍、頭戴兜帽的女性。
凌多多抓著柴火的手更加用力了,一點也沒有因為看出來人家是個尼姑而放鬆警惕——第二輩子在武當山給人打雜時的記憶太深,從那之後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