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多多差一點淚流滿面,他上輩子因為棄明投暗投奔了日月神教,只要跟方正碰面,就要被老和尚嘮叨一通,尤其方正不僅喜歡講大道理,還很喜歡引經據典,一說起話來沒個一兩個時辰都不帶休息的,聽他說話就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折磨,搞得方正是凌多多兩輩子加起來最為懼怕的人物。
現在想想,那時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方正這樣的佛學大師在一邊講解,他還不懂的感恩,現在想讓人家講解了,從明中朝到清中期,估計方正的一把老骨頭都找不到在哪兒了。
他正在發呆,冷不丁那邊掃地的智惠高聲開口道:“行入四行萬行同攝。”
對方說完了一句話就不再開口了,凌多多精神一震,這分明是《入道四行經》的第一句話,他抬頭看了看智惠,試探性說出了“形如四行”四個字,見智惠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把後面的四個字也跟著重複了一遍。
智惠把第一句話重複三遍,等待他跟著唸了三遍後,便繼續背誦道:“報怨行者:修道苦至,當念往劫。”
對方果然是在給他通經文,看來之前的冷落不過是在考驗他罷了,凌多多對此心中有數,跟著他一遍又一遍地念了下去。
第8章武功考校
一部《入道四行經》並不算多長,不過千餘字,薄薄的小冊子很快就唸完了,凌多多抬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智惠禪師,等著他的後續反應。
他倒不是真的不認識字,關鍵是不懂其中的意思,漢字一排列組合,不僅意思讓人摸不到頭腦跟讀天書一樣,就算讀起來都繞口無比,讓人感覺到舌頭打轉。
智惠對他能夠一字不差地跟下來,並且面容肅靜從頭到尾都沒有流露出不耐煩的情緒這一點還算滿意,在心中暗自點頭,面上不動聲色道:“你能背了嗎?”
凌多多面對著這個問題,很想跟他講一講什麼叫做揠苗助長,就這種經書,也就是他一個老妖怪頂著一個包子殼子才算是能跟著念下來,要真換了一個三歲小孩兒,早就趴地上哇哇大哭了。
然則他自然不可能真的給人家講述成語故事,先是裝作茫然的表情看了對方一眼,而後才遲疑地點了點頭,慢吞吞開口道:“記下了一部分,但是還有一部分記不下來。”言語中滿是遲疑。
這句話一說完,凌多多沒有錯過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在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原來你也知道這個任務太艱鉅,那何必還要問他?
他覺察到這位智惠禪師性情頗為怪異,同好說話的至善主持和脾氣剛烈的智慧皆不相同,因此並不說話,等著對方反應。
智惠不再理他,轉身繼續掃地,好一會兒後才冷不丁開口道:“無所求行者……”
這是《入道四行經》中間部分的其中一句,凌多多明白對方這是有意考校自己,介面道:“無所求行者,世人長迷,處處貪著,名之為求。”
“檀施既爾,於五亦然。”智惠又道。
這是最後面的內容,凌多多略一沉吟,作出在思索的模樣來,稍稍一停頓之後方才接話道:“為除妄想,修行六度,而無所行,是為稱法行。”
這些詞語組合在一塊,他是真弄不懂什麼意思,只是在讀的時候,把詞句拆開來一個一個硬記的。說“書讀百遍,其義自現”的人真應該把佛經翻來覆去讀上一萬遍,看能不能弄懂其中的意思。
智惠繼續掃地,只是偶爾在間隙冷不丁提問他幾句話,凌多多有意藏拙,答出了大部分,另外一小部分要麼就是裝作記不起來了,要麼就是故意答錯幾個字。
少林寺中午開飯的悠悠鐘聲傳來,凌多多抱著《入道四行經》昏昏欲睡,聽到腳步聲靠近自己,連忙打起精神來看過去。
智惠走到他近旁來,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輕輕碰觸了一下他的額頭,看不出明顯情緒地說了一句:“且去。”
這是趕人的意思,用白話說就是“滾蛋”,凌多多沒有耽擱,從蒲團上下來,對著他行一佛禮,雙手把佛經歸還,乖乖離開了。
雖則一上午時間可以說是在發呆中度過的,並沒有太大的收穫,但是凌多多很明白,這是一筆潛在投資,智惠雖然身上並不負武功,卻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物,若是得到他的認可,那自己日後在藏經閣的行動會得到莫大的好處。
凌多多想完後禁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感覺到自己有些需求利益化了,不就是一上午時間嘛,還要計較這些,也未免太勢力了一點。
然則這種出在絕對理智的角度來思考問題,分析一件事情的得與失是他幾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