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ice League的七大創盟元老早就少了一半，身為早期成員的‘奧利佛奎恩’，康諾格雷森也只見過一次而已。
雖然從3D影像中難以察覺，但是面對面相見，布魯斯韋恩不會不知道的──那是他每天早晚都可以在鏡子裡面所見到的東西。那是當‘蝙蝠俠’的策略大獲全勝、當‘高譚闊少爺’正在計算著誰、當‘聯盟顧問’陷入思維困境之內──那是他熟悉並且知道的一雙暗水色眼睛。
“怎麼？注意到我是誰的替代品了嗎。”下一秒他聽著‘兒子’尖銳諷刺，語氣幸災樂禍的可怕，“他沒少在神智不清醒時，喊我‘布魯斯’喔。”
“……他沒有把你當成替代品。”前暗夜騎士不痛不癢，好像自己的本名根本不是某個打B開頭的字眼，“你不應該試圖誤導我，你並不是他帶著目的刻意製造出來的產物。”可事實上這句話非常危險，如果他先前沒有與氪星人對峙了兩分鐘說不定就會產生懷疑。
可就是因為是他見過了，所以他確信沒有。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的創造者會是理查德格雷森。”布魯斯韋恩鎮定的推理。那孩子天生有點兒喜歡挑戰權威，並且性子一來遊走道德倫理邊緣，“這解釋了為何你沒有跟我或者克拉克姓。”
“……賓果！”然後，螢幕上某個（心靈年紀不僅僅可以當他曾曾祖父的）生物如此響應，“你答對啦！的確無論是我還是爸爸都沒有太過罕見的生理癖好。”假設無視那雙毫不掩飾厭煩的藍色眼睛，絕對會讓人以為他剛才沒在隨口暗示‘我跟我爸爸有發生過性，關係’這麼悖德的內容。
“看來你不會輕易被動搖呢，真是討厭。”那個表面上覺得有趣（但是布魯斯韋恩非常清楚他很不待見自己）的孩子用左手支撐下巴，右手搭在被縟上面，“為什麼都老成千萬歲的怪物了，你還想要？”
“……。”
語氣聽起來好像非常好奇似的，但是前任軍師心底清楚並非這麼回事。他不打算揣測壽命長度超乎平均值的生物眼裡所見到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因為他知道他不可能會成功的。布魯斯韋恩目前為止所經歷過的人生不多不少四十四年，甚至不比半個世紀。他能夠試圖瞭解大部分罪犯心理只是因為人類壽命有其限制。一般來說，生命長度超過四位數字──舉例像是螢幕一端的某位支援官長──布魯斯韋恩僅僅是能夠明白：他們對於自身所處的世界，已然有了一套獨特見解。
“你知道我遇過多少任妻子結婚以前都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們不會介意我的年齡’，卻是很快，沒過一個世紀就開始嫌棄我了？”
“……。”
──足以託付、可以依賴？正常的人際關係、不需要的感情羈絆？信任與希望的依據，在哪？
長生者，他們心中有度。
“正確答案是‘除了我病死的第一任’以外所有的妻子喔！”康諾格雷森誇張的比手劃腳，似乎並不在意有無得到響應只是繼續說下去，“一次兩次三次四次？我啊，總是一直學不乖，直到最後一次，我觀察到了！平均年齡越短暫的生物越是如此──膚淺又物質。”
──無論那把衡量人事的尺子，有沒有早已歪斜早已刻度模糊不清，那都是一種不可能被外人輕易撼動的東西。那是他們生命的核心價值，那是歲月在他們靈魂之內侵蝕銘印，因而遺留下來的可怖痕跡。
“那麼，”他看見那個擁有他最愛伴侶的臉的傢伙扭曲的笑了，話頭一轉，“我喜歡從容就義的人類父親啊。您覺得您還能活個多少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
“然後呢？如果你真的能繼續愛他並且讓他接受你的同時接受不再年輕了的自己，那又怎麼樣？”擁有大男孩臉皮的老妖怪嗤笑，“了不起的蝙蝠俠玩死‘韋恩’以後，這回甚至不會再玩死‘霍普’，那又怎麼樣？”
布魯斯韋恩定定的直視他看，眼神沒有閃避。
“不出一個世紀你壽命到了就跟他說聲‘掰掰我滾了你好自為之’？你打算就這樣對我爸爸嗎。”
那尾音裡面已經隱隱透出了血腥味道，康諾格雷森控制不住那股厭棄，把代詞咬字咬的太重。不過他等了至少五秒鐘依然沒有獲得回話。
“──好吧。看起來現在你不想跟我談談我爸爸可悲孤獨的Les Misérables？”聯盟的支援官長收起嚴肅的表情，那陣布魯斯韋恩熟悉的輕浮感覺又回來了，“那麼好吧，你想知道些什麼？”偽青年靠在枕頭上擺擺手，戴著一副‘你趕快問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