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什麼事?”坐回雕花扶手椅中,薩拉查抬起頭,鮮紅的眸子筆直地瞧著他,帶著研判的眼光,讓人無緣無故都冷汗淌下。
踟躕在心頭一閃而過,薩爾輕聲地說:“我想來問,關於杜克斯同學的事情。”
“你和他什麼關係?”薩拉查的雙手搭成橋型,不答反問。
薩爾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微微一怔:“我們是同學啊。當然,也是最好的朋友。”
“一個斯萊特林和一個赫奇帕奇?”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薄軟的唇上淨是不屑,“最好的朋友?”
“我是一個格蘭芬多。”薩爾平靜地糾正父親的錯誤,下巴慢慢地抬高了點。
遲鈍地看了看他,薩拉查的言辭開始變得犀利:“差點忘記了,你是一頭英勇無畏的獅子……所以說,你打算放棄斯萊特林之名了?”
“我沒有這麼說!”薩爾馬上出聲反駁,音量不自覺地揚高,“請您不要將兩者混為一談。”
“呵。”嘴角上又浮現起一抹極淺的冷笑,薩拉查審視著他,“那麼你又是出於什麼才會到地窖來求另一個學院的院長?”
“我沒有求你!”搖曳的燭火在薩爾的臉上投射下一個個錯落的影,他再次低下了頭,“我只是、我只是……”
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薩拉查有些漫不經心地繼續問:“你只是什麼?”
話一出口,緊接著就是一陣長時間的緘默。在這對父子間,宛若有一張巨大的蛛網將他們牽絆,只要兩端有一個人打破了平衡,這層蛛網就會徹底龜裂。
薩爾無言良久,直到薩拉查快失去耐心的時候,他忽而舉眸看向他,臉上有深深的挫敗,也有由衷的不甘:“是的,我是來求你的。”
紅眸隨著燈花的律動閃了一下,薩拉查沉聲問:“你想求我什麼?”
“你應該知道。”薩爾的指尖蜷入了掌心,狠狠地刺進了面板裡,才能讓自己的嘴唇不再發顫,“我想求你放阿加雷斯一馬。”
視線沒有避開他,豔紅如血的眼睛裡滿是蛇類的詭詐和冷酷:“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因為你而破壞學校的規定,漠視其他學生的安全,僅僅因為他是你的好朋友?”
“你知道他是無辜的。”生硬的話語讓空氣化為了一柄利刃,輕而易舉地割痛了他的肺部,薩爾的聲音變得高且抖,“而且,我是你的兒子,不是嗎?”
沒有任何的回應,薩拉查只是盯著他的臉,直到薩爾覺得毛骨悚然:“兒子?你以為我會因為所謂的血脈而改變自己的原則?”
“我知道您不會。”薩爾有些受傷地看著他,心裡的一個角落泛著淡淡的酸澀,“您從來不會為任何人改變什麼。但是——”
雙膝著地的聲音,很輕也很重。
輕得可以令一個人不屑一顧,也可以重到賭上一個人所有的尊嚴。
“父親大人,您還記得母親在病榻上跟您說的話嗎?她讓您好好的照顧我。”
眼淚順著長長的睫毛滾下來,滴在地板上所激起的清響,洞穿了柔軟的心房:“我今年十一歲了,從來不曾要求過什麼。今天,我只想請求您為我無辜的朋友說一句公道話,難道也不行嗎?”
除了心酸,更多的是等待審判的忐忑。薩爾低垂著腦袋,他能為了朋友放下尊嚴跪在他的面前,卻不願意讓他看到他的眼淚,嗤笑他的懦弱無能。
薩爾跪下的一刻,薩拉查幾乎站了起來。
然而,就在雙腿剛離開座位的時候,他反悔了。
再一次慢慢地坐了回去,紅色的深瞳又是一片幽幽涼涼,正如他的心底。
“格蘭芬多的教育果然與眾不同。薩爾,你從小就不願服輸,更不願在我的面前低頭。現在,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向我下跪,你對得起你母親嗎?”
簡單的一句話,把他直接推下了地獄,萬劫不復。
沒有同情,連起碼的動搖也不曾出現。放下所有的結果就是遭受無情的冷嘲熱諷,薩爾感到一種如臨深淵的絕望——絕望得令他窒息。
“沒有別的事,就給我馬上出去。”薩拉查不想再看見他,至少目前不想。因為多看他一眼,就會讓他想起從前的自己,心如刀絞的過往。
“薩拉查,我說——”推開門的是戈德里克,怪叫了一聲衝過來的也是這頭蠢獅子,薩拉查不滿地撇嘴。
擁住孩子細幼的肩頭,戈德里克立馬就明白了什麼:“快起來薩爾,不要這樣。”
一動不動,石雕木刻一般,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