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上掛著一副田園圖,上面畫著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獾,俏皮的笑顏與赫爾加院長有些神似,它還時不時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禮貌地敲敲門,薩爾得到許可後推門而入。與地窖的潮溼陰暗十分不同,這裡四面皆是透明的落地窗戶,陽光襯著微微拂動的窗簾傾灑進來,倒映出屋外一片幽藍的湖光。
目光回到正前方,赫爾加半伏在辦公桌上,背後是大片陽光投射下的陰影。
見到來者是誰,棕發女子直起身靠進了軟椅中,勉強撐起了溫暖的笑容,可看得出精神十分萎靡不振:“有什麼事嗎,薩爾?”
薩爾猛然覺得這個年輕的女巫臉上,甚至都看不見往常的活力,她仿若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讓人不忍再睹:“院長,您沒事吧?”
瑩潤的褐眸抬起來,薩爾注意到她眼眶的浮腫還未消退:“我沒事。薩爾,謝謝你關心。坐下來,喝杯茶,綠茶好嗎?”
英國人的習慣是午後紅茶。薩爾不明白她脫口而出的為何是綠茶,於是禮貌地婉拒:“不用了,謝謝院長。”
還有一點,看著她的神情,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那時是猜對了。也許,赫爾加院長對校長真的有些說不清的情愫?所以在爆炸之後,才會反應如此之大。
然而,看著這張與母親肖似的面容,再和校長的影像拼合在一塊兒,形成一副相親相愛,還以婚禮為背景的畫面,一種強烈的違和感油然而生。
甩甩頭,薩爾努力甩開了自己的胡思亂想:“院長,昨晚我們發現拉文克勞的小精靈企圖偷襲我父親。杜克斯同學將它擒住後關在了高塔的儲物室裡,但今天早晨我們去的時候它卻死在裡面了。現場留下了一根藍髮,杜克斯分析可能有人冒充學校的人偷襲,還請您小心。”
見到這根藍髮,赫爾加的眸光一黯,可支起臉的瞬間,微笑終於重新綻放:“謝謝你們。不過記住下次不要自作主張了,這件事也不宜宣揚出去。你們更要當心自己的安全,我會去處理小精靈的事,放心吧。”
薩爾剛想轉身離開,溫雅的嗓音低低地響起,薩爾詫異地發覺,她眼底的憂色更為濃重了,像極了一團化不開的墨汁:“你父親怎麼樣了?”
搖搖頭,又是點點頭,薩爾不想讓她擔心:“還好。身體雖然還很虛弱,但精神好一些了。”
其實,他是在撒謊,經過那場偷襲的魔力波動,父親從今早開始陷入了昏迷不醒。
“是麼?”赫爾加的聲音很輕,輕得宛如是一瓣風中的落花,她自語道,“他會沒事的吧,戈德里克也是,大家都會沒事的……”
從赫奇帕奇的辦公室出來,薩爾始終忘不了赫爾加眼中那一抹極深的憂傷。
轉念想起初見她時,那張清麗臉龐上深甜的酒窩,交疊著母親柔聲絮語的模樣,還有父親纏綿病榻的情景,薩爾的心裡又是一陣抽痛。
唉聲嘆氣地往醫療翼的方向走,就在進門的一刻,薩爾從半啟的門縫裡看見了另一個正跪在父親的床榻前,不知在幹什麼。
薩爾快走幾步,才發現這個人原來是娜塔莉。普林斯,懸空的心終於落地了。
身段苗條,眼窩深陷,長長的黑髮披散在身後,她閉上眼一臉虔誠地跪在床前,口中唸唸有詞,通身的烏黑與冰雪般的白色世界形成鮮明對比,薩爾有些納悶。
“你在幹什麼?”薩爾很小聲地問她,生怕吵醒了睡著的父親。
回過頭,小姑娘的臉上有點不耐煩:“我在為院長大人祈求梅林,沒看見嗎?”
薩爾當然沒有蠢到看不出她的舉動,但好奇的是她的意圖:“你好像很尊敬我父親。”
再次睜開了黑亮的眸子,娜塔莉非常嚴肅地說出了一番,讓薩爾暴跳如雷的話:“我不單單是尊敬院長大人。我,娜塔莉。普林斯,是很喜歡、不,是愛院長大人。”
兩眼冒出無數的桃心,粉紅色泡泡從她的四周紛紛溢位:“我從進學校之前,就十分仰慕院長大人了。一遍遍地聽關於魔法界第一黑巫師的傳奇故事,他是我心中比梅林更偉大的人!進了學校我才發覺,他不但才華橫溢,而且談吐優雅,更讓人吃驚的是,他竟然長得如此俊朗不凡,簡直就是神邸最完美的作品!”
一秒,兩秒,三秒。
斯萊特林小少爺的臉憋得通紅,他不知道這種羞恥的話,怎麼會出自一個女孩子的口中。更要命的是,被她喜歡上的還不是別人,竟然是自己的父親啊!
喂,你的意思是想當我後媽嗎?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