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年輕人最後一起拜入了清溪鬼谷,成為了縱橫家弟子。
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青衣少年也漸漸開始知道,這兩個年輕人原本都是出身名門世家,可是家道漸漸敗落,自己也因長久不能施展胸中抱負,而被鄉鄰乃至至親之人鄙夷,二人遂狠下心來,只希望能夠真正走出一條道路。
因二人心性不同,資質也不同,鬼谷子傳授給蘇秦的是“合縱之術”,既合眾弱以攻一強,而傳授給張儀的是“連橫之術”,既事一強以攻諸弱。
鬼谷子學識淵博,通天徹地,兼顧數家學問,而其本源,來自於道家。各種機謀算計兵法策略於鬼谷子而言,不過是消遣之用,而他真正悉心研究的,是出世之學,修身養性,祛病延年,這些東西對於兩個急於出頭的年輕人來說,太過於玄奧深沉,也太過於枯燥無味,因此他們只撿了兵法策略和機謀算計來研讀,三年之後,兩人覺得自己已經學有所成,於是齊齊請求出師離谷。
鬼谷子捋了捋白鬍子,沒有說話,把一切都交給青衣少年處理。青衣少年招呼著兩個年輕一起席地而坐,問了他們最初所問的問題:“初時,你二人一同拜入我縱橫派,在下曾問過你們,在你二人眼中,縱橫派究竟如何。以往回答此問之人要麼誇誇其談讚口不絕,要麼口是心非貪圖我派絕學,表面君子內心齷齪,所以盡數被在下攆了出去。唯有你二人不同,只言自己未曾深入瞭解過,故不敢妄下定論,只盼學有所成,有朝一日能一展胸中抱負。而今日,你二人自己為已有所獲。那麼在下便再問一次,我縱橫派究竟如何?”
兩個年輕人對看一眼,同時對著青衣少年一禮,張儀首先開口了:“弟子以為,我縱橫一派正如其名,縱橫捭闔,決策天下,行眾人所不敢行之事,於亂世之中重定乾坤。”
“你們……果然也一樣。”青衣少年不知想起了什麼,輕輕搖了搖頭,“我縱橫一派涉獵頗多,你們都只撿了這些來學,也罷,個人興趣,不便強求。所謂的‘決策’,說到底其實就是欺詐詭辯。諸子百家之中,名家亦擅此道,只可惜名家辯論本為學術所生,現在已經成了不入流的……嘖嘖~何以世間有我縱橫一派‘一怒則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的威名,其實追根溯底,是你們最早的那兩位師兄幹出來的,他們也只撿了你們所學的來學。以至,我輩在世人眼中,皆為離經叛道,行止逆亂之人。這一點,你們可明白?”
“弟子明白。”
看著那兩個人仍無所懼的年輕人,青衣少年忽然微微上揚唇角,笑得頗有些意味深長:“還有一件事,我曾為本派算過運途,本派註定一代只有兩名弟子,如若這兩人同時入世,最終,這兩人會成為敵人,其中一人,必將死於另一人手下。即便如此,你們也堅持要出谷?”
張儀看著蘇秦,忽然沉默了,反倒是蘇秦抬起頭來:“弟子自知才智學識皆不如師兄,但是弟子仍想一試……弟子不願這一世有所悔恨,故而……縱千萬人,吾往矣。”
張儀攥緊了雙手,良久才淡淡出聲:“弟子亦然。”
“既然如此,你二人且收拾東西出谷吧。”
兩人同時躬身行禮:“弟子告辭”
院落裡漸漸恢復了清靜,青衣少年兩手抱著後腦勺,歪了歪頭:“老頭,你既然不願意他們也遭受那樣的命運,幹嘛不出手留住他們。”
“留不住,區區一峽谷,如何困的住兩隻蛟龍?”門簾後傳來老人疲憊的聲音,“吾只盼……這二人莫要像孫臏和龐涓才好。”
“嘛,未來之事,誰知道呢?”
蘇秦與張儀出谷,之後幾番沉浮,蘇秦被車裂,而張儀病死在秦國,這兩人,最終都沒有回到自己的故鄉。幾十年時間裡,秦國慢慢一統天下,建立起了強大的秦帝國。而亂世,才剛剛被推上了高、潮。
人即便再怎麼長壽,也終有盡時,與老人家相處了這麼多年,青衣少年始終不忍就這麼看著老人離世,也不願擅改了老人的命數,只能尋了個藉口出谷。
“老頭,你說這谷裡什麼都沒有,你是怎麼能在這裡一住幾百年的?”
“咳~若是想出谷,你今日離開,並無不可。”
“老頭你這麼急著把我趕出谷,果然是嫌棄我像個燭臺一樣杵在這裡發光發亮了吧?”青衣少年的唇角浮現了一絲壞笑,“老頭我走了啊,你抓緊機會趕緊去向隔壁山頭的老太太告白吧,指不定人家老太太也喜歡你呢?”
鬼谷子先生活了這麼多年,人生第一次不淡定了:“滾!!!”
按著從韓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