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久到紫胤真人已經離開了天墉城,無人知其去向,身為天墉城掌門的陵越已經修成仙身,鬚髮皆白。執劍長老百里屠蘇遵守著和自家師祖的約定,將七絃琴放在了瓊華派遺址所在的冰窟,隔三差五的就去四周巡視一番。某日,百里屠蘇剛剛將四周的結界進行加固,承天劍臺的劍忽然齊齊嗡鳴起來,連帶著百里屠蘇手中的函靈劍,也開始嗡鳴。眉心一點硃砂痣的少年慢慢轉過身,看到了懸浮在中央的七絃琴一縷一縷往外逸出金色的霧氣,那些霧氣緩緩聚攏在一起,漸漸凝結出一個白衣之人的身影。白衣之人微微低著頭,雙眸緊閉,只有那眉心一點硃砂印記,像是流動的火焰一般隱隱泛著紅光。百里屠蘇心中一陣驚愕,卻又很快歸於平靜,他試探性的開口:“先生?”
承天劍臺的劍全部停止了嗡鳴,只有百里屠蘇手中的那把函靈劍還在不斷低鳴。白衣之人周身的靈氣波動漸漸趨於平靜,他睜開了雙眸:“……是你……百里屠蘇……我究竟……睡了多久……青鸞呢?為何不見他?”
“師祖他……”百里屠蘇忽然搖了搖頭,“自那日起……師祖便已離開,至今……杳無音訊。”
太子長琴腦中飛快劃過一些片段,最後的畫面停格在身著破爛道袍的那人拖著玄鐵鎖鏈,手持還在不斷往下滴血的望舒劍,渾身魔煞之氣的朝著自己走來。那雙原本清澈溫暖的眸子隱藏在額前長髮下,泛著猩紅色的光,整個人恍若從修羅獄場中爬出來的凶煞惡神。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太子長琴看相百里屠蘇:“青鸞……他……那時,究竟是——不……不可能,那副模樣,分明是墮天入魔的徵兆……”
“師祖曾言,自己不過是斬殺了善屍,而後去自己該去的地方。從今往後,世間再無太子長琴,先生……只是鳳來,而在下……只會是百里屠蘇。”
“該去的地方……他……還能去哪裡?”太子長琴皺起眉頭,“青鸞……他可還有說些什麼?”
百里屠蘇移開了視線,輕輕摩擦著手中的函靈劍:“師祖最後一句話是……‘長琴,再見,再別不見’。”
白衣之人在聽到那句話時,微微一愣,隨即不可抑止的低低笑了起來。百里屠蘇面色複雜的看著那人一直在笑,輕輕搖頭,抬手向著白衣之人作揖:“按照約定,先生既已醒來,百里屠蘇所該做的事情就已結束。先生,屠蘇告退。”
空曠的冰窟中迴盪著白衣之人的低笑聲,和眉心一點硃砂痣少年的腳步聲。百里屠蘇走出了瓊華派遺址,看著漫天風雪漸漸遮掩了入口,最終頭也不回的離開。白衣之人笑了很久,在無意識觸控到七絃琴上的花紋時,忽然停住了低笑,他開始細細摸索著琴身,在觸控到那個淺淺的紋路時,忽然攥緊了雙手。那是一個被磨掉的“鸞”字,只有剩下旁邊的“來”字無比清楚,就連琴身的花紋,也並非鳳鳥,而是鸞鳥,不知為何被磨得難以看出來。白衣之人頹然坐在冰階上,低下了頭。【青鸞,在我靈智未開之時,你早已化形。在我還是搖山仙人之時,你早已成為征戰四方的神將青鸞。而當我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和你比肩,你卻已經以身合道。每一世,每一時,每一刻,你都比我快上了那麼一步,我以為自己走快一點,就能夠追上你,卻是到了最後才發覺,那些看似可以忽略的距離,累積在了一起,就變得遙不可及。你我終究……呵……參商難連……】
【長琴,再見……再次分別……永不見面。】
默默的一路走一路數著,在走到第三千零一步時,踏出去的右腳猛然有種踩空的感覺,楚青霜急忙往後退,伸出手在地上摸索了一陣,才摸到冰涼的液體,其間靈氣濃郁,似乎就是火神祝融所提及的通往湯谷的河流。運起避水訣,楚青霜縱身躍入河流之中,冰涼的液體很快蔓延至周身,卻並不讓楚青霜覺得難受,相反的,那些濃郁而純淨的靈氣滲透至魂魄,讓他覺得原本狂躁的煞氣被洗淨,身心一起歸於平靜。放鬆了神識,楚青霜很快陷入夢境。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身的靈氣漸漸變得稀薄,感覺到有光,楚青霜睜開了雙眸。
自打查出來“狸貓換太子”的真相,得知皇帝的哥哥才是真命天子,包拯對官場忽然心生倦意,便去了一所書院當起了教書先生。聽著書院裡的孩子們念著“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包拯想起自家四處遊玩不知去向的母親,默默的嘆了口氣,繼續看書。
展小昭一路風風火火闖進書房時,卻連個人影也沒看見,喊了好幾聲“包大哥?公孫大哥?”,旮旯裡的一堆書中忽然鑽出個身著白衣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