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那些人渣?”青峰冷笑,殺氣畢露,“老子反正見一次打一次,不服來戰啊。”
“青峰你上個月的檢查還有四份沒寫完啊,”對方嘲笑道,“每次警口察打人這種新聞,上頭也是很苦惱的啊。”
“嘖,無所謂了。這個月輪完班我就去求婚。”青峰大次次地擺了擺手,把咖啡喝完,單手做出投籃的姿勢,將空的罐頭準確地丟進了垃圾箱裡。
——這一次黑子他們球隊的勢頭不錯,如果黑子能夠進入總決賽的話,不管怎麼樣他都會很開心的吧?
空無一人的警署裡,青峰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著發呆,腦中天馬行空地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黑子是他們幾個人之中唯一堅持打球的,到了最後,也只有黑子替他們所有人實現了那個夢想,明明是幾個人之中最弱小的那一個,明明沒有他們這樣恐怖的天賦,也明明不適合去打職業籃球的人,最終卻成功地站在了那個舞臺上,用自己的汗水、努力和鬥志告訴他們所有的人,他做到了。
'帶著大家的夢想,我會努力的。我會一直、一直努力下去的。'
二十九歲的藍髮藍眼的青年溫和而纖細的身影在青峰的腦子裡久久不散,那個溫潤清秀的青年的樣子和聲音就好像篆刻在了青峰的靈魂上,至今青峰想起自己中學時候的荒唐歲月,想起那個時候被自己丟下的黑子,都會忍不住想給自己一拳頭。
他從來都是害怕去想起那些過往的。
記憶太傷人,那個時候被丟下的黑子的那個孤零零的身影,藍髮少年舉起拳頭想要和他碰拳卻始終得不到回應的時候的那個沮喪的表情,那一張退部申請、那一聲青峰君、那個意外的轉學、那個賽場上的重逢、那個少年和新的'光'一起對抗自己的樣子——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敢再想起。
他怕。
年少太過如意,行事太過囂張,然而重頭想起的時候,卻是根本忍不住內心的恐慌和愧疚,每一次回憶起那段往事,當然黑子倒不覺得有什麼,用黑子的想法來說就是‘那些都已經是過去了,現在的大輝就很好’。面對著這樣寬容著自己的黑子,青峰卻想也不敢想提也不敢提。
——青峰一直害怕,如果黑子有一天突然想起當年的某些事情,會不會生自己的氣,不理自己了呢?
每一次聚會的時候,只要大家一提起當時的那些事情,青峰就會坐立不安,忍不住回頭去看黑子,忍不住在心底一陣一陣地發慌。
不想提起、不想回憶、不想記得——他青峰大輝最為害怕的事情,恐怕就是黑子會因為想起這些陳年往事而離開自己。
有次黃瀨一個勁地抓著黑子回憶往昔,還打算帶著大家一起重遊舊地,來個帝光追憶什麼的,搞得那天青峰發了很大的脾氣,怎麼勸都勸不住,最後還是黑子拽住了差點要衝上去揍黃瀨的青峰,難得休假的黑子很是焦急地望向青峰,請求著不要打架的樣子,讓暴戾兇狠下手不留錢的刑警頓時歇火了。
“……對不起,阿哲。”
藉著酒勁,他猛地抱住了黑子,似醉非醉地狀態裡終於可以對黑子說出積壓在心裡有十多年的愧疚與悔悟。
“對不起,阿哲,原諒那個時候的我,好不好?”
“青峰君……”那個時候的黑子愣了愣,勾起嘴角,“我沒有怪過青峰君啊,畢竟,我們可是近二十年的老朋友啊。”
“啊……”青峰閉上眼睛,更加用力的摟住黑子,心中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更加苦澀了。整個人都好像被什麼東西用力撞擊了一般鈍痛起來,沒有辦法思考,只能輕聲應和。
'笨蛋阿哲,我想要的……可不止是朋友而已啊。'
“喂?媽?”青峰輪完了一天的班,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你們先吃飯吧,我去那邊看一下。對……晚上我在便利店買便當吃就可以了。那邊只剩下最後一點工程了,我先去做完。”
掛了電話以後,青峰隨意地走近一邊的便利店,選了一盒最便宜的飯糰付了款就步履匆匆地往另一方向走去。
越是成長、越是思維成熟,越是工作、越是拼搏,就越能夠明白一個男人的責任。
我想努力地工作、我想努力地掙錢、我想為你營造一個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小家。
將近五六年的時間,青峰除了請假去看黑子或者是黑子回來的時候之外,基本上都在玩命一樣的工作。每一天都把時間壓縮得接近極限,每一天都以咖啡和冰冷的飯糰度日,每一天都在省,每一天都手機不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