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家含光傳信給我,說你家的小六太如今正在他那裡做客,那你待會兒要不要到我們那裡去把他領回家?”毓離走著走著,忽然湊近小松尚隆低聲問道。
對方一驚,立即緊張戒備地回望,注視著毓離的眼中帶著審視。
“不用吧,雖然外表還是個孩子,不過六太也已經不是什麼單純的小孩子了,他也不會沒眼色地去打擾你們做事吧。”說著,小松尚隆朝著毓離哈哈笑道,看起來一點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樣子。
“……隨你好了,反正你們這對主僕怎麼折騰也鬧不到我和含光的頭上去,再說了,看你也不像是個能夠隱瞞住自己心思的傢伙。”毓離看著對方的假笑沉默了一會兒,而後露出一個相當微妙的嘲諷笑容,接著大步離開。
“嘖嘖,看起來還真是麻煩的樣子……”小松尚隆看著對方的背影,輕聲嘀咕了一句。
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那位堪稱兇殘嗜殺的王者究竟對他和六太是怎麼想的。
審視他們的時候既帶著如同毒蛇一般的冷意,又帶著誠然的好奇友善。
只是無論如何,他都能夠確定在當日四人同在的時候,毓離身上所散發出的殺意絕對不是假的就對了。
“連我們都想殺,真是大膽而又恐怖的傢伙呢。”比起別人,也許同為王者的小松尚隆才是最清楚毓離想法的人也說不一定。
他來自於戰國,自然對於這裡的天帝沒有太多的敬畏,也曾經有過不自量力地妄想挑戰天帝的天條,只是每到這個時候,他看一看身邊那個一無所覺而又確確實實被自己放在心上的金髮麒麟,這才壓下了心中蠢蠢欲動的想法,轉而恭敬地對著天帝的牌位行禮。
他喜歡六太,所以他並不想讓他牽扯到他無謂的鬥爭中去,更何況,他本就對於天帝沒有任何的不敬,他只是不信仰他、不敬畏他,這不代表他不尊敬他。
“我該走了,東葵這兩天傳信來說三公和篠策已經忙得頭頭轉到老眼昏花了。”毓離剛好和小松尚隆實踐完了王的友情,一回道房就聽見含光這樣對自己說,含光這一說話,原本還有三分醉意的頭腦立即清醒了,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含光:“這麼快就要走了?”
“嗯。”含光想也不想半點猶豫也不見地點頭,隨後打算召喚出虛儀騎上去。
“……算了,好好治理我的國家,然後……等我回來。”原本想說什麼話的毓離沉默著,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對著韓光招呼道。
“我會的。”
毓離看著含光騎著虛儀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有一種預感,好像,含光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漸漸遠離了他的身邊。
而這一次,他們誰都沒有好好道別。
含光在離開舜國去了一趟雁國之後,回來撫琴的次數越來越多,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的時候也越來越長,一直到某一日,他獨自一人在寢宮內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後,幾位大臣再來拜訪他的時候,忽然感覺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原本淡漠疏離的感覺沒有變,只是渾身上下的氣息比起原來更為殺伐果斷,原本空洞而又迷茫著的雙眸也帶上了凌厲而又冰冷的光芒。
好像……整個人都好似活過來了一般。
“國府,慶國的新王已於不久之前登基,我們是否要向對方送上賀儀?”冢宰篠策看著手上新得到的訊息恭敬地問道。
“可以,不過若是正式拜訪的話,沒有王的帶領只有我過去還是太失禮了,我派虛儀把他帶回來,篠策你先擬好國書。”
“遵令。”
含光看著幾位大臣們恭恭敬敬地離開之後依舊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似乎是在沉思,而後久久的,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帶著薄涼以及淡淡的惡意。
他想起來了,自己曾經缺失的記憶,他也想起來了,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他還記得自己原本在藏劍山莊的客房中,只因為上午見到了已經輪迴的葉棠,拉著他說了好久的話,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那個世界只因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在那個世界說不定正是為了再一次遇見葉棠,只是在兩人都已經說開了之後,就什麼一切都算是過去了。
之後他忽然就看到一身紅衣的零紅蝶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臉上帶著來不及掩飾的震驚,而後就是熟悉的一陣暈眩,再一次醒來時,他卻已經成為了蓬山之上的一隻麒麟。
呵,說來好笑,不會變身不會暈血更加不會慈悲為懷的麒麟?
說出去有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