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衝撞,但都被拼命地壓了下來。
“屠蘇你脈象不穩,氣血上湧,不可強行發力,聽你師兄的話,先站上來,我扶著你。”歐陽少恭平常溫潤俊雅,但此緊要關頭話說出口擲地有聲,竟不容悖逆,百里屠蘇自己也知道撐不了多久,又對他極其信賴,當下也不再堅持,收了焚寂,扶著歐陽少恭的肩挪到了他身後。少年的氣息有點亂,渾身上下盡是塵土味道,想來之前的一段路走得並不好過。
陵越一路飛行,終於在石壁上找到了一個天然的洞穴,那穴口極小,但至少也能勉強容下三個人,歐陽少恭長而軟的頭髮有幾縷散落在他的脖子間,有些涼,有些滑,兩人捱得很近,呼吸相聞。
又是一聲震動,百里屠蘇目光一刻不停地盯著下方,輕聲道:“那個機關十分危險,好在還能強行破開,否則我與蘭生真的走投無路了。”
陵越道:“蘭生躲藏的地方,安全嗎?”
“嗯,”百里屠蘇微微一點頭,“我算好了坍塌的範圍,只要我能控制好力度順利地破開地層衝出來,就不會波及到蘭生,那個機關室也將徹底作廢。”
歐陽少恭不著痕跡地握住陵越發涼的手,陵越下意識地想抽離,卻被緊緊拽住,狠狠地瞪過去,歐陽少恭只是笑,不說話。
百里屠蘇注意到兩個人的小動作,面上表情一時有些呆滯:“師兄,少恭,你們在做什麼?”
陵越恨不得將身邊的人一巴掌打下去,然而歐陽少恭笑容款款地握緊了他的手道:“他與我碰面之前一路涉險,消耗了不少氣力,後來我失足落下那個裂隙,沾了陰寒之氣,他不惜以自己的靈力和修為為我護住心脈,故而身體虛寒,不得保暖。”
百里屠蘇順利地被那個深黑的裂口吸引了注意力,歐陽少恭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忽然又聽他開口:“少恭,明明師兄能御劍,你怎麼一個人在上面行走?”
歐陽少恭唇角一僵,說我是因為看到了熟人迫不及待?還是因為有心要看陵越擔心害怕在意我的樣子?
好像都不對。
他想了想低聲低氣道:“是我莽撞了,慚愧。”
剛說罷手心突然傳來尖銳刺痛,回頭看去陵越目光落在別處,一張清淡的臉上不動聲色。
哎呀真是,歐陽少恭眉眼漫出笑意——不勝欣悅。
最後一波震動過去,大地漸漸平靜,只是下方地面頗有些慘不忍睹,好端端的一個威嚴莊重的秦陵祭臺變成了亂石崗,土屑遍地,器皿橫陳。
陵越按照百里屠蘇說的隻身下去找到了安然躲藏著的方蘭生,方蘭生一見到他兩隻貓兒眼瞬時亮了起來,嘴裡不停地叫著“大哥大哥怎麼是你”像只樹袋熊一樣黏了上來。
歐陽少恭看見陵越身上掛著方蘭生從那大洞裡出來臉色不由一黑,但對方是自己的發小,而且人家還是兄弟情深他根本插不上手,只好順了口氣微笑道:“小蘭,幸好你沒事。”
方蘭生高興地蹦下來湊到他身邊哼聲道:“吉人自有天相,我可是一顆閃亮亮的福星!哎,少恭,你怎麼跟陵越大哥在這裡了?”
歐陽少恭看一眼陵越,笑:“我們也是偶然遇見。”
他大致將情況講了一遍,方蘭生聽得嘖嘖道:“雷嚴那個老混蛋,真精明!可害死我們了,少恭你不知道,我跟屠蘇可是經歷了千難萬險……”
“晴雪她們還沒有下落,我們不要再耽擱了。”百里屠蘇清冷的聲音插過來,他頭上的傷口被歐陽少恭清理過,綁了一條白色的止血帶,看起來頗有些滑稽。
方蘭生撇撇嘴:“晴雪晴雪,你要念幾遍才消停啊,我還沒念襄鈴呢……”
饒是嘴上這麼說,方家少爺還是消了聲,風晴雪與紅玉自誤入藏劍室之後就與他倆分開來,他二人也是一路艱險,真可謂是殺出一條血路,百里屠蘇好幾次為了救他還受了傷,木頭臉雖然冷冷的,但心地還是極好,所以方蘭生斷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
幾個人就地休整了片刻,歐陽少恭迫於陵越視線壓力勉強咬了幾口他遞過來的硬饅頭,方蘭生包裹裡的食材早在地洞裡滾了一圈灰,根本吃不成了,歐陽少恭再怎麼挑剔也架不住五臟府內空空的不適感,當下只好屈從。
御劍飛過那道裂隙的時候,歐陽少恭垂眸看向腳下的無盡深淵,近身附耳道:“回江都後,我要吃點好的,你做。”
這分明是無理取鬧。
陵越眉頭一擰:“憑什麼?”
腰上被人大力掐了一把,劍身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