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推遲,他因為軍營的忙碌,徹底地把這事給忘記了,直到他再次看到驥遠方想起來。
驥遠自爾泰進門來眼睛就一直緊盯著他,多日來不見,那人還是那般瀟灑,反倒是自己,呵,驥遠的眼神幽暗,嘴角揚起苦笑。
這些日子他一直待在家中,就是期待那人去找他,可那人卻遲遲不來,他也從一開始的生氣到後來的害怕,直到後來得了訊息,今日這人會參加這次的酒宴,他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朋友的邀請。
再次見到這人,自己仿若失了魂鬆了魄,那人卻是滿臉精神,神采奕奕的樣子,前所未有的失落和心痛攪得自己恨不得當場叫出聲來,自己方才明白對那人的心意。感受到那人投來的目光,自己卻是再也提不起膽子去回視,如此背德的感情,那人會接受嗎?他不敢確定,在那人面前,他總是這樣怯懦。
爾泰見驥遠避開了自己的目光,以為他還在為那日的事生氣,當下走動他身旁,嚴肅地道歉,“對不起,驥遠,那日我多有得罪,請你切莫見怪,為兄我先乾了這一杯,算是賠罪可好?”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的烈酒。
宴中餘人自是不清楚他二人之間的糾葛,不過見爾泰主動罰酒道歉,也幫忙勸道:“驥遠兄,爾泰既已道了歉,你就原諒他吧!”其他人也參合著勸道:“是啊是啊……”
驥遠低垂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其實早就原諒爾泰了,但是如今這麼多人起鬨,而他自己又剛剛發覺了對爾泰的感情,反而讓他覺得騎虎難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爾泰見驥遠滿臉羞紅窘迫的樣子,心裡一軟,頓時對他產生了憐惜,也不理在一旁起鬨的眾人,拉起驥遠就往外邊走,邊走邊對其他人喊道:“你們先喝,莫管我們!”
在被爾泰拉起手的那一刻,驥遠感到很溫暖,從心底發出的溫暖,看著爾泰在前面帶路的背影,看著他們相握的手,爾泰突然希望這條路能夠沒有盡頭。
爾泰拉著驥遠走到了河邊才停下,依舊沒有放開驥遠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忘記了。
“剛開他們……他們那群人就愛鬧,你不要太在意。那個……”爾泰愣了愣,摸摸鼻子,又說道:“我剛才是真心誠意地跟你道歉的,請你原諒。”
驥遠抬頭看了眼爾泰,就看到對方誠摯的眸,頓時面色一紅,別開眼睛,吶吶道:“……我知道,其實我早就不生氣了。”飛快地看了眼爾泰,繼續道:“其實你那次敲我的額頭,我……並不反感,反而很高興。”聲音越來越小,驥遠的臉也越來越紅。
爾泰聞言,溫和一笑,又輕輕敲了敲爾泰光潔的額頭,“那就好。”驥遠就那麼傻傻地看著對方,最後也綻放出一抹羞澀的微笑。
誤會解除後,驥遠就經常跑去福府找爾泰,有時候爾泰在軍營裡,驥遠就託人給他送信,來來往往,兩個人就成了莫逆之交的好兄弟。爾泰也將驥遠介紹給瑤琳和福隆安等人認識,跟爾泰等人接觸久了,驥遠的見識也廣了,對一些事物的見解也不像他原來那樣單純和簡單了。而且,因為瑤琳和爾泰經常給他講行軍打仗還有軍營裡的故事,弄得驥遠也有種衝動想要從軍,當然也有他想離爾泰更近的原因,但是他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他的瑪姆絕對不會答應她唯一的孫子去軍營吃苦的。
絡琳經常會向他問起爾泰的事,但是因為私心,他一邊欺騙自己妹妹爾泰已經有了心儀之人,勸她早點放棄,一邊又對自己的自私行為很是不堪。看著一向活潑的妹妹變得越來越沉默悲傷,他卻無法去安慰,因為他沒有資格。
一邊因為自己對妹妹的欺騙而痛苦不已,一邊又因為自己不容於世的暗戀而暗自傷懷,每次見到爾泰,又是因為能夠見到對方而高興,又是因為不能說出的心意而感到難過,就在這樣的矛盾中,驥遠的身體越發消瘦,臉色也越來越差,更是學會了借酒消愁。
爾泰再次看到驥遠喝的醉醺醺地倒在桌上,一邊熟練地把人背起,一邊吩咐小二去給將軍府的人報信,就說驥遠今晚到福府過夜。
將驥遠小心地放到床上,拿起一旁的熱毛巾溫柔地擦拭著他的臉,爾泰發誓,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地伺候過別人。
“……我唔我……喜歡……為什麼……不……”驥遠的嘴裡喃喃地說著什麼,爾泰湊近一聽,猛然睜大了眼睛,看向驥遠的眼睛滿是不可置信,還有掩藏在不可置信下的淡淡欣喜。
那一夜,驥遠睡的很沉。
那一夜,爾泰沒有閤眼。
第二天,爾泰沒有等驥遠夢醒就離開了福府,只是給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