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示意勉強恢復了一些力氣的韋伯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小子,你有你的戰場、我有我的戰場,做你該做的事情去,等一會再見。”
韋伯靠著牆慢慢站直身體,他拒絕了任何人的攙扶,一點點挺直胸膛就如同以前那樣毫無顧忌地看著那個男人,“正是這樣,所以,請容許我稍微告退一會,然後無論哪裡我都會跟在你身邊,用我的眼睛見證你所有的勝利。”直到夢中無盡之海的盡頭、直到永遠……
他毫不畏懼吉爾伽美什的目光,扶著牆一點點朝著身邊已經嚇傻了的十二歲的科多曼陛下伸出了手,就如同當年在西里西亞的公館中一樣,主動得伸出手,“走吧,陛下,請跟我來。”
時光好像一下子倒退到了六年多前,十三歲的韋伯和六歲的科多曼與現在重疊在了一起,兩個人的手再一次毫無芥蒂的握在一起,慢慢消失在巷子的另一頭,而這一回言峰綺禮也好、吉爾伽美什也好、恩奇都也好沒有人阻止他們,所有人好像都已經察覺到了那個孩子作為皇帝的命運的結束。
這是王者之間廝殺的必然結局之一,一點都不意外。
通往皇宮的路漫長而沉默,韋伯畢竟魔力嚴重透支,這一路行走的格外艱難,但這兩個人偏偏就能一路相互扶持著慢慢走過去,皇宮裡的人剩下的並不多,大部分的禁衛軍兵力已經抽調去了城牆,侍女們也因為是女性而被早早地疏散到了遠離皇宮的地方。
主殿的門在這位皇帝的要求下被緩緩開啟,空無一物的房間裡能夠看到的只有在盡頭的那把黃金鑄成的椅子,“你說多奇怪啊,”他輕聲說道,扶著韋伯的手抓的更緊了,“說起來,搶來搶去的不過就是一把椅子罷了,雖然是金子做的,但卻讓人人都搶破了頭、讓人人都著了魔。也就……這麼一把椅子罷了,多麼可笑啊……”
“它象徵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利,有了權利就可以決定人的生死,所以人人都想要它,卻沒有幾個人會丟下它選擇另一條路,”韋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沉默了一會,“我送你離開這裡,這個世界這麼大,你可以不用拘束在這把椅子上過真正屬於你的生活。”
年輕的皇帝抬起頭,再一次冷笑了起來,“所以我覺得你太天真了真的一點都沒錯,坐慣了著把椅子的人沒有會捨得放手的,你也好、我也好永遠都不可能擺脫著把椅子的束縛,”他緩緩坐在黃金寶座上,用如同以前一樣端正的姿勢坐在上面,抬頭挺胸看向正前方,“在你眼裡這不過就是一把普通的椅子,但在我眼裡這就是生命、就是人生的意義……”他的聲音逐漸低沉起來,韋伯不得不上前兩步才能聽清楚對方想要說的話。
“先皇……吉爾伽美什還活著?”
“如您所見陛下,他的確活著。”
“雖然聽到的不多,但另一個應該就是先?皇太子之子,後因為叛國罪而被流放的……”
“如您所知那樣陛下,的確從血緣上來說,伊斯坎達爾要比先皇更有繼承權。”
“……我果然是個冒牌貨……”
“但在我眼裡,你擁有不輸於那兩個人的氣概,這並非是安慰,而是我發自內心的看法,在這一點上我想你應該信我一次。”
皇帝垂下頭輕聲笑了起來,“……你沒發現你今天魔力用的很快嗎?”
“我早上喝了你給我茶,雖然沒有確定,但應該就是那個東西在發揮作用。”
“……我很想看看,如果你失去了魔力是否還會保護我。”
“當然如果我能在這個時候死了你會更鬆一口氣,畢竟我知道的太多了。”韋伯這話一出,主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皇帝微微抬起了頭,韋伯看著他滿臉的淚水錶情也為之黯然了一下,“最後一次聽我的吧,離開這裡,我可以帶你走的。”
“我不要接受這種施捨!”他突然尖叫起來,“我才是王!我才是烏魯克的皇帝!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我怎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這個位置是我的沒有人可以從我手裡奪走,母親也好你也好所有擋在我面前的人統統得死!”他哽咽的聲音越來越大,最終忍不住伸出手緊緊抱住了韋伯,“混蛋!叛徒!你這個王八蛋!為什麼要一副做好人的樣子卻奪走了我的一切?為什麼?!自以為是的傢伙……去死去死去死!”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僅此而已,所以我從未想過要透露你的秘密、也絕對不想讓你和吉爾伽美什正面對上,那個男人太可怕了,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對我來說你是我朋友,所以我希望你活著;而伊斯坎達爾是我的夢想,所以無論生死我都會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