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感覺不到,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稀薄。
忽然,他感覺到他被任我行拖著滾到了一旁的鐵床上。任我行好似在遭受什麼痛苦一般,抱著腦袋來回翻滾,不時在他身上踢一腳,砸一拳。好在東方不敗早就廢了任我行的內力,不然祁鈺肯定現在他已經死掉了。
一股強勁的暖流突然從任我行扼住他的地方迅速湧進了他的身體,而任我行體內的蠱蟲已然一條條破體而出,向祁鈺爬了過來。
那暖流強橫之極,直搗祁鈺丹田所在,又來得太猛,讓祁鈺覺得他就像是一個被撐大了口不停充氣的氣球,下一刻就要爆炸似的。這種要被硬生生撐裂的痛苦太過強烈,讓祁鈺忽視了消失無蹤的冰寒之感和那些蠢蠢蠕動著的蠱蟲。
直到東方不敗開啟鐵門,一掌拍飛了任我行,氣急敗壞地把那些爬到祁鈺身上的蠱蟲拍掉,祁鈺也沒能把那種痛苦消化掉。東方不敗急急地拍著祁鈺的臉頰,觸手之下卻覺得祁鈺體內真氣鼓脹,四處亂竄,登時大驚,抓住祁鈺的手去探祁鈺的脈,發現祁鈺體內有數道真氣混雜其間,竟似多個人修煉的內功齊齊聚到了他一人的身上,若把這些內力的修煉年限累加起來,只怕六十年都不止。
東方不敗不由得轉頭看了任我行一眼,卻見那人身上爬滿了蠱蟲,正對他陰森森地笑,過多的眼白冒著森森的鬼氣。東方不敗的一腔鬱結正無處發洩,乾脆捏死了那隻控制著任我行的蠱蟲,向後拍了一掌。
出乎意料,任我行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接著便迅疾地躲過了東方不敗的掌風,竄出了暗牢。隨即,三聲慘叫次第響起,正是黃鐘公、禿筆翁、丹青生接連被害了。
東方不敗心下駭然,然而又記掛著祁鈺,沒辦法追出去。他猶豫著想用自己的內勁引導祁鈺體內的內力,不料輸入的內力卻被反震回來,祁鈺更是因此痛叫了一聲。
明明前一刻兩人還在相依相偎,如今卻是這種情狀,東方不敗關心則亂,抱緊了祁鈺六神無主,竟惶惶然要掉下淚來。要他怎麼辦呢?祁鈺根本未修習過內功,想要廢掉那些內力都無從下手,想把那些亂起八糟的內力捋順了又不被允許,難道……難道就讓他眼睜睜地看著祁鈺去死嗎?若他沒有判錯,如此情狀持續下去,祁鈺就只有一個時辰可活了。
東方不敗撫著祁鈺被蠱蟲齧咬得傷痕累累的肌膚,所有的驕傲神氣都不見了蹤影。
“小……小柏……”祁鈺此時的難受不下於東方不敗,但他想要活下去,想要和東方不敗有長長久久的未來,強逼著自己說話,“床……字……念……念……”
“床?”東方不敗湊到祁鈺嘴邊,聽到了這幾個字卻完全不懂祁鈺要表達什麼意思。他想了想,摸索了一下床板。床板是一塊鐵板,摸起來坑坑窪窪的,好像是有字的樣子。
他趕緊飛身到外面拿了燈,聯想到祁鈺說的話,用上內力將床板上的字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
“老夫任我行生平快意恩仇,殺人如麻,從未悔過,今日為奸人所害,任人魚肉,囚於湖底,心中實是不甘。於此,刻寫畢生修行之功,若有一日頭腦已為奸人所毀,憑此字句,尚能恢復神功。第一,坐功……”
東方不敗念著,卻不能專心,時時看著祁鈺的動靜,摟著祁鈺心中突突跳個不停,連自己唸了些什麼都不知道。
他念到“丹田有氣,散之任脈,如竹中空,似谷恆虛”的時候,恍覺祁鈺亂成一團的內息有了一點點章法,心有所感,更加認真地念了下去。
東方不敗故意把語速放慢,第一遍唸完已過了半個時辰,他又去探祁鈺的脈,發現脈象已經平穩很多,心中一喜,趕緊又開始念第二遍……
牢中黑暗,日月難辨,油燈都晃了晃熄滅了的時候,東方不敗已經記不得自己將刻在床板上的那段話念過幾遍了。他甚至已經背過了。
在這個過程中,他漸漸冷靜下來,開始一邊觀察著祁鈺的情況一邊思索刻在床板上的這些口訣,竟然意外地挖掘出了很多淹沒於歲月之中的真相。
比如,任我行因何會看上他。
他一直不覺得任我行想要上他單單是因了他的相貌。如今看來,的確不是。任我行修行的這門內功叫做《吸星大法》,與《葵花寶典》同為日月神教的鎮教之寶。
任我行早就知道《葵花寶典》的修煉要求,僅僅修習了《吸星大法》,卻不料《吸星大法》用多了會有反噬作用,功力越強的人,反噬越是厲害。因為這是一門奪人內力的陰損武功,奪來的內力如果不能完全化歸自身所用,就可能深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