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喜好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祁鈺感覺有些詭異。照這個人的說法,他可以理解為,是那位二世祖看上他了嗎?
70番外·雪
風清揚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陸猴兒已經不在很久了。
他只是淡淡地“啊”了一聲,便再沒有言語。
令狐沖覺得,也許他告訴風清揚這件事情,都是多餘的。
風清揚是超然物外的;人走人留,於他,並沒有什麼區別。反正他會一直呆在這思過崖上,看著崖頂終年不化的積雪,哪裡也不會去。令狐沖是這樣想的。
他起身告辭,和風清揚別過。這個在他生命中起到轉折點作用的男人;他該是再也不會見到了。
風清揚沒有理會令狐沖。
他還在消化那個訊息。
那隻笨猴子蠢猴子,竟然已經死了。
為什麼呢?他明明還那麼小。
風清揚也以為;他不會對這個訊息有任何的感覺。畢竟;他見過了太多的生死。當年劍宗一夕之間化為虛無,他也並沒有生髮出什麼感慨。
世間的一切,有生就有死,輪迴往復,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什麼可傷心的呢?
可是想到那隻小猴子,他竟然就動搖了。
他在崖邊坐下來,定定地望著崖下黑黝黝的未知,覺得那隻猴子就像是身邊的這一片積雪,輕飄飄地落下來,落在他的心上,就再也不動了。
“我叫陸大有,你可以叫我陸猴兒,今年屬猴,十七歲,是華山派的門下弟子。你呢?”他臉上帶著友好的笑意,圓圓的眼睛很是討喜。
——真是,哪裡來的傻孩子,還“今年屬猴”,那你明年屬什麼?
“你騙人,你的臉看起來比大師兄還嫩,摸起來比小師妹還滑,怎麼可能年紀那麼大?”他嘟起嘴,兩頰鼓起來,像是一隻剛剛出屜冒著熱氣的包子。
——呵,都多大了還撅嘴?還敢懷疑我的年紀?
“我問過師父了,好像你的確是我師祖誒……那我往後就叫你師祖好了。”他被他那師父打了十下板子,一坐下就疼得齜牙咧嘴的,笑意卻還是從眼睛裡流淌出來,柔潤了料峭的寒風。
——你竟然敢問你師父劍宗的事情,我該說你傻呢還是傻呢還是傻呢?
“師祖,這是我親自下廚做的回鍋肉,你嚐嚐?”他舉著筷子,一副你不吃我就絕不放下的樣子。
——君子遠庖廚,就算年紀小也應該知道這個道理吧?
“好吧,不吃就不吃,我知道我的廚藝差,下次讓廚房的大師傅給你做,到時候你可不能不吃了。”他被撥了筷子,卻也不惱,只是嘟著嘴裝好食籃,圓眼睛裡寫上一點委屈。
——這才對,有時間不去采采冬菇練練劍,舞刀弄槍地做什麼?就你那笨樣,拿菜刀也不怕切了手。
“師祖,你整天呆在崖上多憋悶啊,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你別小看這隻小猴啊,它可有靈性了,是我師弟。”他把小猴子獻寶一樣拿出來,滿臉的得意,好像那不是一隻猴子,而是他的讓人驕傲的兒子。
——還師弟?讓嶽不群知道了不把你打得屁股開花。
“師祖,你受傷了?趕緊讓我給你包一包。”他湊上前來,也不管自己技術是不是過關就要上手。
——我讓你包完了,手就不是手,是鹹豬蹄了。
“師祖,我明天就和大師兄下山了,你會不會想我啊?沒關係,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回來給你送汾酒喝。”他大大的眼睛裡有一些不捨和憂傷,語氣卻還是那麼活潑開朗。
——憂傷是因為你那小師妹死了,不捨,是因為什麼呢?
……
什麼時候,他一片雪白的世界裡,出現了別的顏色?陸猴兒的一句句話,就像是一個個氣泡,衝破層層阻礙冒出來,然後在他的心中爆破。碎片零落,頑固地佔據了記憶中最重要的角落。
他想起,第一次見陸猴兒的時候,那個人雖然仍帶著稚氣,卻鼓著雙頰,不顧受傷的腳,硬要把他背下崖的情形。他深埋在冰雪之中多年的那顆心,第一次感覺到了淺淺的溫度。雖然最後是他把那隻小猴子扛著扔下了崖,可是那種天真無邪的關懷,的確是很久不曾見過的了。
他想起,第二次見陸猴兒的時候,那孩子叫他“師祖”的神情。那是一種很微妙的表情,有些不情願,又有些歡喜。他不能理解,卻也懶得去問。現在想要知道為什麼,卻是遲了。
他想起,第三次見陸猴兒的時候,陸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