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接連著無數前人的腳步,景雲牌料理再次放倒強人一枚。至於他自己?景雲表示自己的胃對自己做的菜比較寬容,吃過後從沒有發生過食物中毒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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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後的日子,景雲似乎做上癮似得隔三差五就燒一回菜,礙於之前自己的承諾,黃藥師也不便說什麼只能吞下,漸漸的,哪怕依舊吃過之後就會產生不良反應,但黃藥師卻能夠做到面色如常了,這也不可謂不是一種進步。
但進步又如何呢?那飯菜的味道沒有一起進步啊,還被開發出更多奇奇怪怪的味道,直到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也會把味覺隨著少年一起丟了之時,黃藥師擺著一張嚴肅臉對景雲表示他要出去找第二個弟子了。
“都說了我不是你大弟子。”
手執碧簫輕敲了一記少年的額頭,黃藥師對此有些無奈,認他為師真那麼丟臉嗎?“除非有一日你能夠贏我,否則你便是我黃藥師的大弟子。”
揉了揉被敲的地方,景雲白了黃藥師一眼,“我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的。”
“是嗎?”黃藥師微微靠近了些,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少年勾唇而笑,“還是現等你長高了再說吧。”
“……”比對著兩人想差甚遠的海拔,景雲默默的在心中比了箇中指,“比我大了二十來歲的你和我比身高,你也不嫌害臊!”
“乖,為師不在家時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笑的跟慈父似得摸著少年的頭頂,黃藥師早就在少年對他的嘲諷之中畢業了。——任誰在每日三餐不落的譏諷之中渡過一年後都不會再為幾句小小的言語之刺而感到半分憤怒了。
“滾!”不是慈父就別裝,笑的他滿身雞皮疙瘩,他最討厭的就是看見這人裝溫柔了。
黃藥師笑的更加迷人,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濃濃的笑意。他就是知道這人最受不了他這個樣子才會如此的,也算是作為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飯菜的一點小小“報答”吧。
目送著越來越遠的輕舟,景雲收回了目光回頭邁入了似乎永遠都不會枯萎的桃花林之中。頓時,身邊失去了一個人後安靜了太多,讓他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習慣。他果然是個軟弱的人啊,總是接受不了習慣之後再失去,哪怕這個人對他而言並非那麼必不可少。
深呼吸一口,把那些低落全部丟棄。軟弱就軟弱唄,都軟弱了三輩子了,繼續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的,人嘛,活在世上總是需要找一些可以依靠的人的,單單靠著自己的話,太冷。
整個桃花島只剩下一人,景雲也依舊還是要堅持學習的,事實上縱使黃藥師在也從不會在旁邊督促,黃藥師的教導方式更傾向於放養,收下了給你一個機會,成龍成蟲端看你個人。
日升日落,時間依舊這樣不緩不慢的過去,轉眼春入秋,離島三月有餘的黃藥師回來了,帶著幾個年齡不一的孩子,有男有女,該是他尋來的弟子。只是……景雲眯著眼看向了從船上下來的除了黃藥師之外年齡最大的人——一個腹部微凸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或者是少婦?
“黃藥師,你終於連最後一點臉皮都丟掉海里餵魚了嗎?竟然真搶了個媳婦回來。”還直接把人搞大了肚子,太沒廉恥了。
回來見到自家大弟子就被諷刺了非但沒憤怒還莫名覺得幾分懷念的黃藥師:“……”
知道自己有個大師兄但不知道自家大師兄竟如此膽大的眾師弟師妹:“……”
被搶回的媳婦:“……”
良久,黃藥師嘆息一聲,笑著用碧簫敲了過去,“嘲笑與我,你很開心?”
“這是嘲笑嗎?”少年無辜的抬起了眼,淡金色的陽光灑落,在那漆黑的眸子中醞釀出一種奇特的微光,這種微光竟讓男人覺得異常的瑰麗,“這分明就是實實在在的譏諷和鄙視。”
剎那寂靜,時間似在這一瞬間被停止,幾個孩子和少女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看著那個一襲青衫的男子,本以為會等來一場暴風雨,卻不料等來的是男子那暢快的笑聲。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眼前這個少年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黃藥師也不覺得怎樣,只是三月未見,再次聽見這種少年獨有的嘲諷時內心裡竟起了幾分喜悅,莫名而真實。上前,伸手在少年惱怒的目光中拍了拍少年的發頂,“三月未見,你還是這般……袖珍啊。”
凸!那意味深長的袖珍二字讓景雲差點沒忍住一巴掌呼過去,就算身處發育期也不可能三個月就肯定得一下子躥的老高吧?“拿我身高取笑你很有成就感?怎麼不說說,三個月過去了,你還是這般破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