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趁我們出門時先下手綁了徐常秀和小梨?恐怕不過是因為有等你通報的這一個時間差罷了。”
話說得這樣明白,藍嵐於是也不再抵賴,只得道:“沈公子是仁義之人,在下受人威脅,不得已而為之。”
沈浪又道:“此次之事,你分明就是他們的眼線,但在景德鎮那時我們逗留許久,你明明有更多的時間,但那時你為什麼不僅沒有去向巫行雲報告,反而和我們合夥捕獵他?”
藍嵐支吾道:“在下那時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形勢比人強,也只得對不起主人。”
沈浪笑道:“你是不是這樣想,若確信我們能殺了你家主人,你就幫我們的忙;若是覺得你家主人勝算更大,就要幫他們的忙。不管巫行雲死了或是我們輸了,都能達到的一個目的,就是得到這位明珠姑娘。唯一的區別在於,是巫行雲死了留下來的,還是他高興了賞給你的。”
藍嵐低著頭不說話。
沈浪又道:“在下並不清楚那位明珠姑娘的事有多麼難解,但是不管怎麼說,巫行雲還是死掉好一點,活人可以反悔,死人卻不行。而且死人也管不著自己的女人。”
藍嵐低低地答了一聲:“是。”
這時他整個人就像一根繃緊的弦。
沈浪接下來的話,在那根弦上,刮出了無比尖利的回聲。
“那藍公子是否可以告訴在下,你為什麼覺得我們現在一定會輸?”
藍嵐突然笑了。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沈浪一定贏過王憐花。” 藍嵐一邊大笑一邊搖頭道,“王憐花不過會控制人,沈浪卻會控制人的心。”
沈浪淡淡地道:“藍公子,你離題了。”
藍嵐收斂聲色,道:“答案很簡單,因為過了武陵便多是鄉野之地,二位抓住我家主人的可能性實在已經很小。我家主人為苗疆之主,二位若進了苗疆,便是有通天之能,也是在我家主人的手掌心上。”
沈浪神色不變,只是微笑道:“若是藍公子肯相助,我們二人的勝算是否大些?”
藍嵐道:“以二位之才,尚無一點勝算,在下武功計謀低微,便是相助又能有多少起色?”
沈浪道:“我二人雖無一點勝算,卻有半點勝算,只等藍公子再告訴我們半點,湊起來說不定正好一點勝算。”
藍嵐輕笑道:“沈相公好會說話。”
沈浪道:“難道藍公子來這裡,不是為了確認我等二人除了公子之外,已別無可求之處?既有此行動,藍公子說不定還是有一把小注,壓在我等這邊。望公子不吝賜教。”
聽了這話,藍嵐的神情都變了。
從容且鎮定,不再是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倌兒。
這是藏在第二張面具下的,第三張臉。
這張臉是真的,還只是第三張面具?。
沈浪只是知道,懂得如何讓別人輕敵的人本就不容小覷。
藍嵐依舊笑道:“沈相公果然明察秋毫,在下也不妨開門見山。只是這半點勝算,還需沈相公先告訴我一件事之後才能確認它到底有沒有。”
沈浪也猜到了他要問什麼。
“誰中了蠱?和那兩人又有什麼關係?”
。
沈浪走進房間的時候,王憐花還在睡覺。
沈浪本不想驚擾他,但他還是馬上就醒了。只是一睜眼看見他,才又把眼閉上,低低說了一聲:“你回來了。”
武功若如他們二人這樣高,便是有個風吹草動也很驚覺。這事不能說不好,但也實在不能說好。
沈浪在床邊坐下,道:“嗯,你安心再睡吧,我在這裡。”
王憐花於是很不客氣地繼續睡了。
又睡了大半個時辰才醒,一睜眼看見沈浪,還是和他睡前一模一樣,讓他差點懷疑自己其實並沒有睡著。
坐在床邊看著他,連神情都沒變過
王憐花極喜歡他看他的這樣神情,只有沈浪才會對他有這樣的神情。
不……也許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小時候……父母的臉上也看過?。
王憐花不打算把這個事情繼續想下去。
既然已經有了,又何必在乎以前是否有過。重要的是,以後還會不會繼續有,依舊有,永遠有?
沈浪看他醒了,便伸手輕輕去撫摸他的臉頰,幫他撥開散亂地貼在臉上的頭髮。
王憐花低低地笑道:“武陵秦記是不是已經完了?”
沈浪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