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雲和夏明珠的洞房花燭,成了巫行雲和藍嵐的洞房花燭。
藍嵐終於成了不折不扣的孔雀兒,他從出生到現在最恨的一個稱呼成了他的唯一身份。
當年的孔雀兒和嵐香被仗責而死的時候,明珠已經八歲,站在宗族堂中,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當時,她以嫌惡的目光看著死在地上的女人,那是母親最恨的一個人。母親以詛咒的語氣說到那個女人的名字的時候,眼神裡總是刀鋒般的怨毒。
幼年的明珠自然想不到,長大之後,她自己也會成為嵐香。
其實仔細想想,她未見得多麼愛藍嵐,藍嵐對她,也很有可能不過是孩子時代開始未曾間斷的狂熱依戀之情。
就像嵐香和孔雀兒,誰相信他們在初見面的時候就能情深似海。
相同之處在於,他們非得因為某種原因而同生共死。
嵐香和孔雀兒是因為一個意料之外的孽種。
她和藍嵐呢?。
也許,是因為那個匪夷所思的選擇。
明珠想到了那件事,卻並沒有向王憐花說起,那個選擇的具體內容。
只要她和藍嵐就是嵐香和孔雀兒,便有了無比充足的理由,何須再加贅述。
。
孔雀兒和嵐香最恨的人,應該是誰?。
本該是夏久淵。
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什麼比奪取生命和自由更可恨。
藍嵐和夏明珠最恨的人,又該是誰?。
那麼,本該是巫行雲。
。
聽了這個纏綿悱惻哀怨婉轉的故事,王憐花應景地嘆了一口氣,道:“可是我想來想去,就算我拿到斷情花解了蠱,對你們二位,又能有什麼好處?”
夏明珠微笑道:“不僅有好處,還有大大的好處。若公子解了蠱,十有八九會用盡手段報復巫族長;若公子此事不成,不幸被巫族長擒獲,小藍說不定就能抽身解蠱。這對我們二人來說,豈非穩賺不賠的生意。”
赤…裸坦白的利益相關,比之脆弱複雜的情感牽扯,是更加能夠說服人的理由。
王憐花輕輕一笑,道:“明珠姑娘既然如此坦誠,在下自當信服。但請姑娘安排。”
夏明珠皺眉道:“欲入雷山,需先入西江寨。可是這西江寨,比雷山還要難入。”
西江寨位於雷山腳下,是進入雷山的必經之路。
其難入之處,在於宗族之禁。
寨中居住的皆是苗疆巫蠱一族中幾大長老的家族親眷,加上丫鬟僕役也不過數百人。出寨需以手指蘸丹砂留指紋於白紙之上,回寨時取出比對,方能入寨。寨裡便是哪家宗族要招一個新僕役,也需向族長報備,並留下指紋印子為底,方可入寨。
看守寨子的,又是族長的親信衛隊,為各家長老宗族之中挑出的人才,彼此之間互相忌憚制衡,決然不肯讓別家渾水摸魚,非利誘威脅可動。
若是貿貿然動殺手進了寨子,自是容易打草驚蛇。
沈浪含笑道:“明珠姑娘既然前來,自然有所計較,還請姑娘示下。”
明珠道:“指紋印子倒是不難,我帶了兩個僕從出寨,以王公子之能,偽造他二人指紋想來不難。只是此番我出來,有極特別的緣由,只能在子時回寨。”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王憐花一眼,道:“不知道這一關,王公子可否能熬地過去?”
(四十三)
子時。
這兩個字就像一根針。
催魂奪命針。
沈浪的人沒有動,神色沒有變,瞳孔卻瞬間收縮了一下。
就像是被突如其來的一針,紮在了心上,接著就絲絲冒出血來。
沈浪尚且如此,王憐花該當如何?。
王憐花在笑。
王憐花和沈浪特別像的一個地方,就是都特別喜歡出乎別人意料之外。
即使是對對方,偶爾也是如此。
笑其實也不稀奇,特別害怕的時候為了掩飾而假笑兩聲也很正常。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王憐花不僅在笑,還笑得特別誠懇特別坦蕩:“姑娘多慮了。卻不知明珠姑娘所說的極特別的緣由是為何事?”
明珠有些詫異,但依然收斂聲色,道:“後日是本姓宗族祭祀之日,明珠為宗族之長,負責此事出來籌辦祭物。祭物需在一日之始,便是子時入寨,是寨中的規矩。祭祀之後,明珠便得回雷山向族長回覆,二位屆時便可隨我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