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2 / 4)

道:“進良,我時常會想,你眼中的山水和我所見,是否相同?”

雨化田離廟堂一遠就容易說些奇怪的話,馬進良從來不願細想。

想深了,心尖上會多出許多負累。

夜晚,雨化田淺眠,睡前要暖一暖腳方能安神。馬進良知道那人講究,便備好熱水親自幫雨化田洗腳。

雨化田通常披散了頭髮安靜坐著,耳邊只有淅瀝的水聲,船艙內燈火微暗,雖是那麼不明朗的光線卻透著溫暖。

馬進良每晚脫去獸面,時常講起閒話,臉上的傷痕隨著說話起伏,雨化田瞧幾眼,心裡總有不忍。

“家中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小我五歲,一個小我九歲。”馬進良緩緩道。

“從未聽你說過這些。”

脫了面具能見的人僅有雨化田,有些話也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才會說。

馬進良取了乾淨的棉布給雨化田擦乾雙腳,動作輕柔。

“我離家早,許久沒有見他們了。他們小時候我也經常照顧,有時便會給他們洗腳。”

雨化田哼笑:“大檔頭的意思是要我叫你一聲哥哥?”

馬進良幫他披好外袍道:“屬下不敢。”

“你‘不敢不敢’說過許多遍,有哪次是不敢的。”

艙內瀰漫著浸泡的藥材味,苦澀的藥味一時蓋住了薰香。

雨化田負手走到馬進良跟前,上下看對方几眼,去撫他臉上的傷疤。

過了大半年,馬進良也是同樣樣貌,手持雙劍,殺願殺或不願殺的人,做願做或不願做的事。

也有不同過往:看雨化田的眼神,似乎又深了幾分。

該來的,避不了。

馬進良難得笑道:“督主還是早睡吧,夜涼,屬下告退。”

艙內的藥味很久才散去,雨化田整夜無夢,腳心依稀有溫暖殘餘。

天下有幾家客棧聞名遐邇,一家是悅來,一家是有間,還有一家,是邊關的龍門客棧。

龍門客棧由龍門關得名,龍門關形如游龍,從杜馬垣直入黃河岸隔絕東西。出了龍門關如錦鯉躍池,天大地大,任君遨遊。

趙懷安暫時沒有訊息,西廠人馬暫屯邊關驛站守候。某天馬進良一早被雨化田喚起,督主冰涼帶香的手給他易了容又戴上蒙紗斗笠,未知有何打算。

雨化田也作江湖劍客打扮,灰布短打加上靸鞋,命人牽來兩隻駱駝。

邊關的日頭升得晚,晨色熹微中馬進良只能瞧見雨化田模糊的身形剪影,金紅的晨光鑲邊,很是一番滄桑漂泊俠骨柔腸。

“督主有何打算?”他不禁好奇道。

雨化田蒙好遮擋風沙的蒙面騎上駱駝,朗聲道:“無非江湖情懷,既然來到龍門關定要去那龍門客棧,你我痛飲幾壇烈酒。”

只怕沒這麼簡單。

馬進良順意坐上駱駝背,視野開闊不少,能見到遠方茫茫金光映著沙子升騰,心中隨之燃起一股豪情。

行路時眼前黃沙一望無垠,駝鈴叮噹作響,他與雨化田並排在沙中安逸地前行。

雨化田用心審視大漠風景,雙眼被風沙吹得生疼,仍舊固執地凝望那連綿起伏的黃沙丘。

馬進良覺得他反常,又不知所以然,漫漫長路實在無聊,於是搜腸刮肚不時來幾句詩詞: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大漠風沙裡,長城雨雪邊。”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

把能想的句子都想完了,無聊變成尷尬。

“大漠……大漠……”

雨化田見他吞吐語句、比平時少了幾分戾氣多了一些憨厚,忍不住側頭朝對方笑,悠悠接了一句:

“大漠黃沙埋白骨。”

馬進良一愣,雨化田總是這樣,除非不動,動起來便是狠的。

“督主平日不讓我輕易提生死,現在……”

“我那時‘病’重,對生死忌諱,現在不過一句感慨,無礙。”

龍門這個地方十分玄乎,景泰時東廠督公曹少欽便葬身於此,後來又陸續換了幾任縣官,皆是鎮不住卸任了,從此朝中就有了說法,稱龍門大漠為“折戟沉沙”,取的是唐人詩句卻十分契合。曹少欽那時追捕一個劍客叫周淮安,想來和他們現在的情形有許多相似。

馬進良摸了摸臉上的易容,憶起朝中傳說便不再提剛才,他剛想避開話題,雨化田又不依不饒接上來:“進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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