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身側的景色在利威爾眼裡化作一道道綠色的流影,從他墨色的眼睛中快速劃過;然後又被他飛快的甩在身後。
艾倫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一開始他還能感受到巨人化的艾倫踏出的每一步帶來的大地的震顫和巨響,漸漸的巨響完全淹沒在樹葉的沙沙聲,震顫也一同被甩在身後。
在一塊似乎並沒有遭遇巨人踐踏的小山坡上;利威爾在選擇了一棵樹作為落腳點。
墨色的眼睛掃視著周圍的環境;然後他將左手食指和中指含在唇間;微微屏息;然後吹出一聲嘹亮的馬哨。
一聲接著一聲,利威爾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著依舊寂靜無聲的樹林,他知道小黑絕對還活著,這匹馬別看囂張的很,關鍵時刻,一點都不毛糙。特別是到了要帶著主人逃命的時候,那股勁頭,簡直就是前面吊了根胡蘿蔔一樣撒開四蹄就絕塵而去了。
利威爾站在樹上等待著,馬的聽力其實非常好,只不過因為距離也許比較遠,等小黑跑過來匯合還有點時間。
他索性找了更高的樹枝坐下來等。
使用裝置垂直上升的時候,利威爾再次聽到自己脊柱發出的輕微的“卡拉”聲,但是這樣的聲響還不足以讓利威爾擔心自己的脊柱會在戰鬥的時候突然散成一大堆零部件。
站在那裡等小黑的時候,利威爾再一次陷入了回憶。
艾倫有一個青梅竹馬,留著一個乖巧的髮型,臉型和表情也是頂頂的溫柔乖順,但是利威爾從不是那種憑外貌就簡簡單單給一個人下定義的傢伙。
因為他已經看過太多那種愚蠢的傢伙輸在這方面了,當他看到阿明那和埃爾文如出一轍的髮色和瞳孔的時候,就暗暗有了他的評價。
【說起話來就好像是在說童話,似乎隨時準備用夢去修正現實。】
利威爾對於那雙藍色的眸子下的定義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是可以拯救人類的藍色,那是可以讓人為之去死的藍色,在那片藍色裡彙集著風暴,
——平靜的風暴。
藍色,是天空的顏色。
這是利威爾身處地下街不見天日最期盼的顏色。
藍色,還是海洋的顏色。
這是艾倫告訴他的,大海是這個廣闊的世界除了陸地之外充滿著藍色的地方。
利威爾一開始不屑地嗤笑過,藍色的?鹹的水?如果真的有那樣的地方,那些為了利益性命都不要的商人們早就把那藍色瓜分殆盡了。
但是少年用嚴肅的表情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大海非常的廣闊,廣闊到什麼地步呢,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想到這裡,利威爾就總是想笑。
以他那貧乏的想象力,連在腦海裡描繪出那片場景都難得不得了,大海拍打大地的聲音也好,迴盪在大海邊的浪花也好,什麼都想象不出來,就連那種藍色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藍色。
即便如此,卻感覺那幅場景自己應該是看過的,並且應該深刻的攜刻在記憶的某個角落。
藍色的,藍色的……
等做了最後的瞭解之後,艾倫就能看到海了吧。
利威爾靠在樹幹上,靜靜的想象那片場景,卻怎麼都繪不出那一片美麗的畫卷。
周圍沒有一隻巨人,巨人彷彿一夜之間在樹林中消失了,樹林安靜的怕人。
但是這不是利威爾放鬆警惕的理由,命運這種東西啊,總是給人一種欠揍的緩和的表現,就像是這樣,在人們經歷了某次危機,被擊敗以後,人們總是會被平靜的假象所矇騙,他們慶祝劫後餘生,和睦共處,期待某個來自地獄的承諾。
“嘶~~~~”一聲馬匹的嘶鳴聲打斷了利威爾的思路,他睜開眼睛,一匹黑色的駿馬在自己所處的樹下打著轉,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
利威爾躍下樹枝,徑直跨坐在馬背上,小黑嚇了一跳,剛要耍性子把人掀下去就被人一把扭住了脆弱不堪的馬耳朵。
“笨馬,轉過你那愚蠢的大腦袋看看,是誰騎在你背上。”
小黑眨巴著有著纖長睫毛的眼睛衝著利威爾拋媚眼,‘主人你帥呆了,就是最近看起來又縮水了,都說了洗澡洗太多會縮水啦早就有叫你少洗兩次,不過我以後也會多洗洗的,努力縮水到適合您的體型是身為最強坐騎的責任。總之無論如何,放開我的毛啊!鬃毛要被你揪下來了啊!’
【二】
埃爾文身下的白馬轉動著耳朵四處張望了一下,吸引了埃爾文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