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哈?師傅你騙人!”
蘇唯軒起眉,“胡說。”
小林一手拄著蘇先生的看診小案,一手拉直拉長了指著外面。“沒,沒胡說!耳朵啊!”
“耳朵怎麼了?”蘇唯作勢探了探頭。
“誒,耳朵收不回去了。”曬太陽的人遠遠喊了一聲兒,偏了頭瞟了一眼過來。“那唐小夜真惹人厭!下回磕了他耳朵下來。”
小林一陣寒戰,眼睜睜見著團在竹躺椅上面的公子,頭上兩隻圓耳朵伏了下,立起來。
娘誒,天神啊地母啊,總是看那些神異志怪的小品終究遭了報應啊,長著老虎耳朵的人在他面前曬太陽啦!
再說了,要是照著《小空山秘史》第三卷裡說的,那大花山貓要是變成人不該好歹化成一隻美豔動人的老虎娘子才對……然後情意款款心意相通翻雲覆雨白頭到老……若有可能,還有窩毛茸茸小老虎。
怎麼是個公子啊!
雖然……這個公子要是放到姑娘堆裡面,還指不定誰好看……
蘇唯沒搭理髮愣的小林,站起來,進屋,摸著炕沿兒的沉木大櫃子,啟了箱蓋伸了右手進去翻了又翻。青衫子,翠汗巾,麻的棉的夾雜偶有桑蠶絲一件,布料子攪合亂成了一團。
蘇唯眉舒目展,嘴角兒也抬了起來,合了心意。
“大花!”蘇唯低低喊,喊完又覺得不對,趕忙補上,“那個,小白公子。”
呆了好一會兒沒人搭理他。
“叮鈴叮鈴”,鈴鐺輕響。
又呆了一會兒,懶洋洋的聲音在他耳朵沿兒響起來,“幹嘛?”
蘇唯猶猶豫豫伸了雙手出去,手裡面躺著頂書生帽子,後面拖拖拉拉飄著兩條長帶子。
“什麼?”
小林看著白秋池白公子斜斜倚在小窗邊,一雙杏仁眼似笑非笑盯著自家先生的手心兒,光影一過,瞳仁兒泛著淡淡金色。
“帽子。”蘇唯好似手心裡捧著心愛之物。一針一線,都是那人細細在燈下做的,扎破了她的手,她就“哎呦”使勁兒叫聲疼,丟了針將蔥白的指頭尖兒放進嘴裡吮吮,痛便煙消雲散。
“不。”小白公子乾乾脆脆回敬。
“難看?”蘇唯一時間有些為難,收回去也不是,遞出去也不是,看地小林都心裡跟小花撓似的。
“……”
“我知道你穿的是好衣衫,這……這樣的你自然是看不上眼的。”蘇唯微垂下頭,輕輕說,好似看著自己左腳尖兒點著右腳尖。
一襲白色罩衫,暗繡凹凸雲紋,腰間鵝黃束帶,垂下煙霞色玉佩,腳踏一塵不染一雙銀白色矮靴。摺扇輕搖,嘴角微笑,高傲地恰到好處,親切地也恰到好處。小林想這哪裡是那個撒嬌的大花,分明是望月樓雅座裡面喝茶的世家公子,分明還有那些公子洋溢不出來的一種貴氣。
接著小林想,不戴就不戴唄,又不是大山貓時候,你想掛個鈴鐺就掛個鈴鐺,這會子是個人了,還容你蘇先生隨便著捯飭。
再接著,小林見那翩翩公子,鎖著眉接了蘇先生手心的書生帽子,放在自己手中瞧了又瞧,才試探著端端正正戴在頭上,遮住了那兩隻毛茸茸耳朵。
不對勁,整整,其實還有些歪。
“歪了。”小林脫口就說出來。
蘇唯伸出手去,摸索著想給他整整,可找不準地方,只尷尬在半空懸著。
小白公子稍稍欠身,低頭,尋著蘇唯的手指,好像那隻頭大的山貓,在尋著蘇大夫的手心。
蘇唯的嘴角抿起來。
這時候有人在門口喊。
“小蘇大夫,小蘇大夫,你快來看看我家娘子吧。”
蘇唯收回了手,喊回去,“丁大哥別急!小林,收拾藥箱子,出門。”
小白公子盯著蘇唯收回去的手,不滿地哼了一聲,帽子裡面的耳朵也動了一動,要不就摸摸我,要不就讓我的牙磨磨才好。
蘇唯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自己,叫上小林就要出門。
記得自己家還有隻戶口,問:“看家,跟我出門?”
蘇唯沒等他回答,聽見那隻大鈴鐺“叮鈴”作響,放心地轉過身上路了。
丁書生家不遠,雙龍村打頭起的第二家,緊緊挨著村長家。
據丁書生已到陰間湊桌打牌的母親說,丁家祖上確實有個光耀的門楣,不是秀才便是舉人,所以她才肯嫁到丁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過日子。只不過這份兒光榮經不住歲月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