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閣下、公爵夫人、嫡長子和二少爺、神殿至少兩個教派、皇室……這麼多勢力,足夠我們混水摸魚──」
「從中漁利了。」巫妖很有默契的接上。
當然他的利可不止完成一個毛毛雨級別的不完善契約,和安穩的實驗環境,還意味著前所未見的實驗材料──翼人。
存在歷史有幾百年的年輕巫妖,同樣也只在書本上見過這個傳奇物種啊。
「這樣我們達成共識了,那麼第一步,接觸這位﹃二少爺﹄。」路德維希將拉爾文的畫像鄭重其事的擺在桌子上,又加上一張金色的請帖。
「機會就在眼前。」
看來維克多已經在利用不被承認的三少爺的出現,在那些親近他那一方上流社會的小圈子裡,散佈一些不良流言了。
從他們剛才的推理看,十有八九就是關於拉爾文聖子閣下身世疑團的那些爛事。
「顯然我可憐的奶媽,嚴謹守禮的個性沒遺傳給她的後人,勞倫斯少爺親愛的兄長很樂意為了攫取誘人的果實,而小小宣揚一下母親的不貞。」
路德維希的聲音充滿了厭惡,維克多的行為讓他想起叛徒安東尼的母親,給予了洛克菲勒家最後的血脈,除了榮譽什麼都沒有的孤兒小少爺全部母愛的奶孃……她的小主人被她的兒子謀殺了,她的兒子坐上了那個最尊榮的寶座,而她本人卻音信全無。
他要好好謀劃一下,借著這次機會將所有真相都挖掘出來,讓該受到懲罰的人統統得到報應的苦果!
「人性,很價值的課題。」
巫妖冰冷的手指落在他眉間,帶來一種讓靈魂冷卻的清涼。
陰謀的真相,從來不是難以尋找的事情。
「哈!魔法,多麼偉大的力量。」
這句話如果從巫妖嘴巴里冒出來,只會單純讓人認為他又完成了某個實驗。但是用有氣無力的聲調「稱讚」的,居然是油鹽不進的「法盲」路德維希,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話你說出來真難聽,魔法本來就是快捷方式。」因為僕人不合作,所以還整個人裹在那件名貴的雪貂皮大衣裡和祖母綠花扣做鬥爭的巫妖撇嘴。
自從他們上回不小心把靈魂契約的問題說開後,這個僕人真是越來越不客氣了。看看他現在什麼態度,居然敢對他心愛的魔法不滿?
「但是你該早點告訴我……」
精神上打擊過甚,連豆腐都沒力氣吃的洋芋管家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賴在沙發上扮演死狗──反正看巫妖熱得發紅的小臉寫滿不耐煩,和釦子們戰鬥的畫面挺賞心悅目的,至少能夠稍微治癒一下他被萬能的魔法嚴重傷害的心靈。
早告訴你?
被當作玩偶娃娃,每天照三餐擺弄兼吃豆腐所累積下的怨氣,終於得以紓解。
好不容易擺脫那白色的毛茸茸外套,漂亮的巫妖笑得很狡猾。他看過不少施展陰謀詭計的小說,並且獲得了極大的樂趣,而親眼看著某位騎士管家不眠不休、緊張不已的設計每一句臺詞,安排每一個情節,以期獲得最詳實的線索時,又享受了一次身臨其境的快感。
但是這並不說明他要按照人類習慣的方法來──步步為營、精心謀劃幾個月,他哪有那種神殿時間!讀心術、學院魔法、追蹤咒……一次宴會就足夠他弄到真相了。
這也是他對人性娛樂遊戲那麼快膩味的根本原因,看看熱鬧還好,真要自己身體力行的時候,他依然傾向於簡單直接的魔法。
「難道笛梅耶現存的法術體系裡沒有精神類別嗎?」內心笑翻了的故作天真貌,眨著他還沒恢復血紅本色的藍眼睛。
當然有!
被那雙眼睛電到,路德維希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扭過頭去,終於沒跳起來吼「你裝什麼傻」。他突然發現挑明以後,有些事情偶爾也會不利,比如說巫妖的性格似乎越來越惡劣了……不過,這也許是個好苗頭?
「至少沒有能夠不經察覺隨便使用的……尤其目標是攜帶著不少法術和神術護身符的貴族們。」
有進攻的手段就會有防護的手段,所以多少年下來,上流社會形成了這麼一種默契──他們利用語言的藝術刺探彼此,用花樣百出的手腕達到目的,任何直白藉助於力量的方法都被嗤之以鼻──追根究柢是因為笛梅耶沒出現過像巫妖希爾這樣變態的大法師。
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技巧就是個笑話。
將無可反抗的力量斥為簡單粗暴,不過是沒有力量的人的嫉妒罷了。
當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