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霧互相纏鬥,彼此吞噬。在鬥爭中,不少花瓣被粉碎,掉落在白骨上,便有更多的花瓣出現,填補產生的空缺。
濃黑與豔紅互相擰絞,不知已經僵持了多少年,豔紅色的花瓣早已鋪滿臨近的白骨表面層,紅色襯著森冷的白色,有一種詭異到極致的美!
上官烈站在明王像底下仰頭張望,沉聲道:「原來這就是上官家的神主廟。」他說,聲音裡卻有種緊張到極點,想掩蓋也掩蓋不了的顫抖。
「神主廟?」
「千年之前,上官家的祖先曾用卑鄙的手段留下了神佛賜予他的護法神金剛夜叉明王甚至殺死了神佛的使者,之後的千年間,上官家利用護法神庇佑做了許多事,雖然也降妖除魔,卻也殺害了許多無辜的人,造了許多冤孽。一天一天,冤孽積累成山,上官家的這種行為終於觸怒了神佛,於是上官家的護法神開始慢慢變成邪惡的東西。金剛夜叉明王本來是啖食世間一切邪惡的強大護法神,但因為這樣,卻開始漸漸變成吞吃人的魂魄和肉體,並將人變成供養邪祟的養料而繼續長大的怪物。」
「這就是上官翀變成這樣的原因?」
上官烈點頭。
「上官家觸犯了禁忌,被神佛所詛咒,人丁漸凋零。從百年前開始,為了保住上官血脈,前任努力開枝散葉,甚至降低條件,准許分家傑出的後輩破格入本家籍貫,但是,分家的凋零也跟著開始了,一些嬰兒尚未出世便夭折,成人之後應劫死去的更不在少數。上官家終於醒悟到自己的錯誤,前幾輩人開始努力做善事,試圖扭轉這種局面,但是錯已經鑄成,雖然少許減緩了人丁減少的速度,但畢竟還是無力迴天。到了我養父這一輩,上官家的嫡系子弟已經只剩下兩人。」
「上官翀和上官翎。」粱杉柏道。
「二十多年前,我的養父在一次抓鬼中受了重傷,送到家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死了?」祝映臺驚詫的問,「可是上官翀不是……」
「不僅死了,魂魄也已經沒了。上官家的香火眼看在這一輩就要斷絕,於是,祖父他決定逆天行事。」上官烈的眼神哀傷而無力,聲音中也滿是壓抑,「他不知從哪裡找到了那種逆天的方法,在堂祖父沐的幫助下,為我養父重塑了魂魄,但那種重造出來的魂魄根本無法用,他於是變成了一個傻子。」
「雖然是傻子,剛開始的時候,祖父也還是覺得至少留下了上官家的根,但是,很快養父又開始發生那種反噬現象,而且或許是因為這個魂魄本來就是造 出來的的緣故,他被黑霧吞噬得非常迅速。祖父不得不想方設法,儘快為上官家留下一個子嗣,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懲罰,祖父花錢買來的那些女人,一個都沒能懷孕,而後來有一天養父他突然發狂……」上官烈頓了一下,然後才道,「陸隱不久後出生了,因為擔心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也會被上官家的宿世冤孽所纏上,祖父特地給他取名作隱,並且不讓他登記在家譜之中。」
上官烈說著,一路往那尊高大的明王像走去,粱杉柏與祝映臺不得不也跟了上去。腳下踩著累累白骨,走動時便發出摩擦折裂的聲響,加上猩紅的一地花末,讓人不寒而慄。
越是逼近明王像,越是覺得其高大,站在遠處還能仰望著看清全貌,到了近處,便根本無法看清它的臉了,粱杉柏估計,這尊明王像至少該有十幾公尺高。到了近處,花瓣和黑霧的纏鬥也越發猛烈,被打落的花瓣砸到他們臉上,堅硬的猶如一顆小型塑膠彈,叫人疼得直抽冷氣。
「那是……」
粱杉柏與祝映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在他們眼前幾步開外就是那尊巨大恐怖的明王像,而就在這幾步之內,卻橫亙,著兩座白骨形成的棺形深坑,其中一口棺是空著的,另外一口裡面則躺著一個人。
這個人面色沉靜,宛若沉睡,柔美的面容叫人難以移開目光。他雙手合抱於腹部,在他身周,頭部、雙肩、胸口、丹田、腿間、兩腳踝側個放著一盞玲瓏小巧的明亮桃花燈,彷彿琉璃質地的燈罩中閃爍著不知何來呃溫和豔紅色光芒,光芒交纏成光束,將他整具靈體庇佑起來,而正是這些光芒向外擴張出去,向上形成了巨大的桃花枷鎖,將就在上方的明王像緊緊牽制。
「元洮……」過了很久,粱杉柏才說得出話來。他看著祝映臺走過去,在那白骨的深棺前重重跪下來。
元洮的面色被那些桃花燈襯得無比紅潤,看起來宛若在生。合抱的雙手間有一環紅色的光球,裡面沉浮著什麼東西,時隱時現。粱杉柏仔細辨認,發現那光球之中可以看到好像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