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頭功力全部恢復以後,他還會是那個人人所懼怕的安化魔。
影子離看著安化的模樣,不覺好笑起來:“你現在的樣子真狼狽。”
安化搖搖頭,這些年裡,他從未好好打扮過自己。
因為沒眼睛,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樣,所以什麼樣的模樣他都不會再在意。在魔界,除了川水為他打扮過以外,任何人都不敢去靠近他。
他的脾氣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
但是,只要覺得不喜歡誰,他便不給好臉色。
辰溪的嘴巴很毒,安化雖也會詆譭人,卻也不太會像辰溪那樣拐著彎罵,而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他已經有那樣的地位,能不顧言論。
魔界不比人間,沒有善良的人,只要查出來誰在背後造謠使壞,直接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低妝曾說安化的模樣丟魔界的臉,雖然魔在人們的眼裡是可怖的,可是安化幾百年不梳洗一次,實在難看得很。何況是低妝和錦兒這樣喜歡乾淨整潔的魔。
“那你別看罷,怕是會做噩夢。”安化勸道。
可影子離的眼睛卻未曾轉移視線,反倒笑吟吟的說:“可我就是喜歡看你。”
“我好看麼?”安化疑惑的問。
也許是時間太久,他都忘記了自己的容顏。
川水曾說他長得很耐看,每隔幾天都拿把木梳美滋滋的為他打扮。
可是安化回憶起未失明前自己的模樣,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意氣風發,器宇軒昂的男子。
他有一雙漂亮好看的眼睛,濃濃的眉毛,五官不清秀,給人一種俊逸的感覺。
可是,看不到就看不到,他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外貌,不在乎自己給別人的感覺。
影子離伸出手去撫摸安化的眼睛:“可惜這裡是你臉上唯一的瑕疵!”
安化只覺得眼睛有一股清涼,如最珍貴的泉水,洗滌他眼睛上的髒汙。
“這裡,也是我的人生中最大的汙點。”安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影子離抓住了他的手,卻無法抓緊。
別人無法碰到她的同時,她也無法碰到別人。
她就如一陣風,無論你是徒手去抓,還是用任何神器去圍困。她要麼就是悄悄溜走,要麼就是心平氣和,變成一灘空氣。
“你為我描繪一下週圍的場景好嗎。”
他嚥了一口口水,只覺得喉嚨裡太火熱。
想喝水,可這裡已經不再是大雪皚皚的平原。他無法捧起一手雪,當水喝。
這已經沒有雪了,他感應到周圍只有一片一片的屍骸。不管是千年前,還是百年前的。
還有好幾具最近幾天剛死去的屍體,散發著糜爛的味道。
他的心已經無法平靜下來,快速的心跳不知是在為自己擔憂,還是為這個忽然走進他生命的影子離。
“這裡全部都是妖獸的屍骸,不管是剛死去的,還是早就已經風化了的。”影子離四處望了望,只覺得心裡也是寒寒的:“這裡比修羅地獄,還要恐怖上幾分。你無法想象,這些妖獸自相殘殺,最後筋疲力盡,又被同類吃掉的結果。”
它們流著五顏六色的血,黑色的骨頭綻放著一朵朵黑色的半江花。
花開得並不燦爛,只是一眼望去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那大片大片的屍骸,而是那些詭異的小花。
它長在骨頭上,偶爾隨著風搖擺,本來淡雅的香被腐爛和血腥代替。
“這裡還有魔界的半江花!它長在妖獸的骨骼裡,雖然開得沒有魔界的好看,但畢竟上古妖獸均身帶劇毒。雖然它們都已經死了,但這滿地的屍骸,毒與毒的相互融洽,更加導致這塊土地的危險。”
影子離細細描繪著周圍的事物,不管是地上的,還是天上的,都被她說給了安化聽。
安化的法力強大,影子離忽然想看看是妖獸厲害,還是這個魔厲害。
所以她用長長的頭髮,採來遠在十尺之外的一朵半江花,聞了聞後漫不經心的說:“注意身後,饕餮已經靠近你了!”
安化早就注意到了身後有什麼東西在朝他靠近,只是他故意不做任何動作。
他倒想看看影子離的反應,只是,影子離似乎總是出乎他意料。
本以為影子離是川水派來利用她的,他也不怕利用,反正孤身一人,有人陪她玩玩也是一種樂趣。
但不知不覺,影子離走進了他的心裡。
她在他的心裡挑好了一塊位置,種下了專屬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