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索,便脫口而出道,「我初時進來,見大王白髮如雪,神武非常,猶如銀龍降世。若非要我取,便是白龍這個名字了。」
狐王終於笑出聲來,同他說道,「我倒也是白狐,也該取了白姓,只是這名字麼……你叫做刺龍,卻給我起名字叫做白龍麼?」
刺龍連忙狡辯說,「刺龍才智有限,倒沒想到這一層。大王若是不喜,還是要另請高明得好。」
狐王微微的笑,低聲的說道,「你起得很好,我很喜歡。」
刺龍聽他口氣親膩,便忍不住皺眉,卻又連忙問道,「只是不知大王有什麼好事要說與刺龍知道?」
狐王哦了一聲,漫不經心般的說道,「你那舊友本是九尾,你看那張毛皮又是幾尾?」
刺龍皺眉,絲毫不信他的說話,答道,「我見著他時,分明只有一條尾巴。」
狐王笑了起來,彷佛覺著有趣一般,說,「他是天生的九尾,每生一尾,便要褪層毛皮,等到生出九尾,才是本相。你與他本是異類,難道就不怕麼?」
若是年幼之時,刺龍怕是要信他這番言語,此刻聽了,卻只是心中冷笑,想,若是他逃脫了,便是九尾又怎樣?
只是心裡十分難受,終於忍耐不得,竟然開口問道,「大王,你與那白狐有何仇怨,為何要取他性命?」
狐王仔細看他許久,才淡淡的說道,「也沒什麼仇怨,只是他做了件蠢事,所以我要取他的性命。」
刺龍問他這些,原本就也不指望聽到什麼,見他這樣輕描淡寫的作答,便點了點頭,也不多說。
狐王與他說了這些後,摟著他說道,「今夜就早些睡罷,明日起來我教你驅毒。」
刺龍心想,他怎麼敢這樣大膽,就躺在我身邊睡了。若是我在他睡夢之時動手,難道他就不怕麼?
聽著身後的呼吸彷佛是睡著了一般,刺龍便輕輕起身,想看他有什麼動靜。
刺龍坐直了不過片刻,狐王便轉醒過來,卻還帶著些睡意似的,摟著他的腰低聲的問說,「怎麼?是渴水麼?」
刺龍含混的應了一聲,便聽到狐王起身走下床去,也不知倒了什麼回來,摟著他把水喂在他唇邊,那水甘甜柔和,刺龍心裡一震,終於覺著異樣了。
心中彷佛急雨一般落下來許多念頭,只有一個最是清晰明白。刺龍心想,他剛才的口氣,怎麼好像篤定我就是要水喝的一般。
他與白狐一處在石洞中的時候,夜裡總是口渴,便醒來去喝水,他每每夜半醒來,白狐便也起來隨在他左右,尾巴輕輕搖動,不時的撩著他的身體,彷佛摟著他一般,總是親膩得很。
刺龍想,真是怪異,我怎麼覺著他與我那白狐有些相像似的。只是這念頭實在可笑,他一想起來便覺著十分不快,便拋卻腦後,不再多想。
隔日清晨醒來,狐王果然不曾食言,親口教他如何化用體內的那顆內丹。刺龍倒也習得快,不過幾個回合,便已經覺出眼角微微明光了。
他心中大喜過望,卻不敢露出絲毫,狐王見他彷佛仍然不能視物,便微微蹙眉,靠了過來,手指輕輕點在他臍下三分,說,「你把氣息沉在此處。」
刺龍依言照做,狐王又教他如何把那內丹在體內行過一周天,刺龍見眼前模糊的有了影子,又知身旁無人,便故意說道,「我眼前只有些微光,還是看不真切,大王再幫我指上一指。」
狐王低聲的笑,指尖輕輕點在他的小腹上,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刺龍微微一晃,正要作勢去扶狐王,卻被狐王伸手將他摟住。
刺龍不想他會送上前來,心中暗道,便是此時了,於是便伸出手,眼也不眨的向狐王心口處掏去。
《九尾》第六章
刺龍下手極狠,狐王大約是不及迴護,便被他五指深深刺入,正挖在心口之上。
刺龍只覺得那胸口溫熱,不知為何有一剎那的猶豫,卻還是刺了進去,低聲對那狐王說道,「你聽清楚了,這是為我那白狐報仇。」
狐王聽了他的話,卻越發用力的摟著他的腰,似乎要將他擁入懷一般,只是看著他微笑。刺龍雙目還不曾完全復原,視物還有些模糊,用力看去,狐王的面容在他眼前漸漸清晰起來。
只是離得近了,才看到狐王眼底隱隱露出的一線金紅,刺龍渾身大震,又定睛去看,半晌終於顫抖起來,語不成聲的說道,「你、你、你怎麼……」
狐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唇角似有笑意,低聲的說道,「如今才認得我是哪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