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改色,沒有絲毫動容之處,便說,「你年紀雖輕,手法倒純熟得很。」
白希倒是不亢不卑,答道,「若是日日練習,本該如此。」
黃黥在心裡卻十分的窩火。
他喚白希前來,自然是知道他手段了得,只是他向來看這人一副死人臉孔心中不爽,叫他前來,也只是想看他在狐王面前出醜罷了,卻不想倒教這人看盡了自己的笑話。
狐王看他包紮得好了,才又吩咐道,「遲些你帶黃黥去天池中洗洗眼。」
黃黥也知狐王是在取笑了,正要自嘲兩句,白希卻說,「陛下,黃黥他狐狼不分,蠢笨本是天生,實在無藥可醫治。」
狐王微微驚訝,終於笑了起來,說,「好,你可以下去了。」
黃黥做夢也沒想到白希竟然這樣刻薄自己,氣得渾身發抖,等白希走後,跪了下去,說,「陛下,黃黥蠢笨,狐狼不分,實在不配服侍陛下。」
狐王卻問他,「這孩子是你找來的麼?」
黃黥又羞又氣,深以為恥,卻還是違心的說道,「他的本事是好的,就是性子古怪了些。」
狐王的手輕輕撫著白狼的背,低聲說道,「我當初遠遠的看著,也以為是山人圍獵白狐,所以才起了救他的心思。你看錯了也不奇怪。」
黃黥羞愧得無地自容。
在那密林之中,他們兩兩相望,狐王看著那白狼的眼神,分明是看著異類一般,如今卻這樣說與他聽,不過是為了寬懷他罷了。
他心中感動得很,便說,「謝謝陛下的體恤。」
狐王看似不經意般的問他,「你在幻境之中,還看到他想些什麼?」
黃黥心念一動,討好般的說道,「陛下,我兩次進他心境,都看他想著陛下啊。」
狐王唇角微微上挑,眼底帶著笑意,問他道,「難道他就不曾想過在人世間的日子麼?」
黃黥心想,他在那洞穴之中,受著陛下那樣盡心的看顧,便是換了我,也不想人間了。
只是卻不好說出口來,便道,「他自宮中逃出,倒也在外吃了許多苦頭,怕是越發的思念陛下哪。」
狐王並不言語,只是溫柔的撫著白狼的毛皮。
因為誤食了絨蝶的緣故,白狼倒也安分,靜靜的躺在狐王懷中,呼吸均勻綿長,也不知是又夢著什麼。
狐王的手指溫柔的撫在他的眼瞼之下,看他眼皮不自覺般的輕輕抖動,便出了神。
黃黥趕忙低頭,裝做沒看到一樣的站了許久,才又聽狐王問道,「他這身傷是怎麼回事?」
黃黥便把當時的經過與狐王說了一遍,狐王手下一頓,喃喃的說道,「說得也是,該是這個季節了。」
黃黥看他似乎不快,便大著膽子說道,「他向來一個,又不曾在山中久居,哪裡有母狼肯與他一道兒的。」
狐王看他一眼,輕輕皺眉,說,「這話休要叫他聽到了。」又說,「這些年不見,他脾氣倒長了許多。」
黃黥心想,若果真是這白狼咬傷了陛下,那脾氣的確是夠大的了。
卻也不敢說什麼,等了許久,見狐王只是看著白狼出神,便悄聲的告退,小心的下去了。
?
等黃黥出了殿去,動用法力收起絨蝶,看著碧紗籠裡的絨蝶少了那許多,這才嚇了一跳。
心想,那白狼倒也厲害,吞食了他這許多絨蝶,卻還不曾癲狂發瘋。
控馭絨蝶的本事,便是狐族之中,已是少有人懂得了,黃黥一向為之自傲得很。可若是真的吞吃下肚那許多,連他也不敢自誇還能夠神智清明。
只是想起狐王低頭看那白狼時的神情,他竟然有些擔憂起來。
黃黥想,狐王若是看上了誰家的女兒倒也罷了,怎麼偏偏……正想得頭痛,碧紗籠裡的絨蝶也不知是感應著什麼,湧動了起來。黃黥一時不解,慌忙的拿布遮住了紗籠,迎面卻走來了白希。
黃黥想要避而不見都不能,心中卻又疑惑,他來做什麼?
轉念一想,不免露出笑容,迎上前去,說,「白希,不蒙召喚,不能入內,難道你不知道麼?」
白希在他面前停住腳步,說,「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千方百計要求得狐王的寵愛。」
黃黥的手在佈下面緊緊的抓著紗籠,拼命的忍著想要揍他的念頭,哈哈的笑著說道,「原來你偏偏與眾不同,那不知你是要求得哪個的寵愛?」
白希嘴角緊抿,從袖中取出一個紙包,遞到他的面前,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