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初二十班的穆夏。呃,穆是……」
穆夏一時想不出怎麼描述名字,就卡在那裡。
「我知道你,」女孩望著他,同樣微笑,「我是九班的孫於媯。」
說完,她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張符,甩到了空中,紙瞬間燒出了她的名字,火光在半空中跳躍。
原來隔壁班竟然還有這麼厲害的人存在……
這就是穆夏的第一個想法了。
看到他一臉呆怔的表情,孫於媯輕輕笑了笑,解釋道:「我是道家後人,這些只是普通道術而已。」
那也很厲害啊……
穆夏的眼裡透出了欽佩的神情,原來還真的有道士存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茅山術?
「唔…穆夏,地圖……」
在一旁被忽略了很久的白熊弱弱地出聲,同時又抓了抓頭。
這才想起來這裡的目的,穆夏一邊把地圖攤開到石桌上,一邊向孫於媯解釋:「我偶然碰上這隻大熊怪,它說它的朋友在有京劇臉譜的地方,可是它完全不辨方向,魔都和帝都的距離可是有幾千公里呢。」
「唔…我不叫大熊怪,我叫熊茸茸……」
無視了穆夏說話期間大熊怪的抗議聲,孫於媯想了想剛才和它的對話,頓時明白了地圖必須存在的意義。
穆夏指給大熊怪看:「你看,這裡是我們現在的位置,是魔都,而你要去的帝都的話——」
手指向上移動了幾厘米,「是在這兒。」
穆夏和孫於媯抬頭看向了大熊怪,它正一臉糾結地撓頭,看看地圖,又看看臉譜,突然好像想通了什麼,指著地圖開心地說:「唔…那這樣的話是不是隻要跨一步就可以到了哇?唔…但是怎麼才能跨那麼小一步呢,我的腳好像有點大啊……」
「……」
「……」
看著再度陷入糾結的白熊,穆夏和孫於媯面面相覷,同時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奈。
嘆了口氣,穆夏轉頭問白熊:「大熊怪,為什麼那個朋友會讓你去帝都找他?」
白熊停下比量腳掌的動作,憨憨地看向穆夏和孫於媯。
「唔…我不叫大熊怪,我叫熊茸茸……唔…因為,他說,他要去學戲,他說,等我找到他,他就該學得差不多了,他說,我要是找不到他就再也別想見到他……唔!怎麼辦啊!我不想見不到歌鸝……」
白熊眯起的眼睛裡開始淌淚,一邊哭一邊又開始量腳掌大小。
穆夏被一堆「他說」繞暈了,揉了揉額頭,說:「唉,大熊怪,停下吧,這不是腳掌的問題……你找了他多久了?」
白熊想了想,掰出黑色的指甲開始數。
「一……三……四……七……唔!數不過來了!」
「……」
「……」
穆夏看著孫於媯,無奈地說:「我想我得回去想想辦法,一時半會兒恐怕有點困難。」
孫於媯理解地點點頭,於是兩人跟白熊約定好明天這個時候再來,讓它放心別胡思亂想,還有,別再量腳掌了。
走出了小樹林,兩人都默然無語,穆夏本就不會說話,孫於媯看樣子也不像是多話的人。一直到路口處,臨分別,氣氛愈加尷尬。
「那個,我家在那邊……再見。」
穆夏努力笑了笑,說。
「啊……」孫於媯也指了一個方向,說,「我往那邊,那,再見了。」
兩人說完,卻是誰也沒有邁動腳步離開,片刻後,忍不住相視一笑。氣氛,終於鬆弛下來了。
孫於媯如烏玉般的眼睛閃著明亮的光,真誠地說:「其實一直想說,上次的事,對不起,我那時以為你是妖怪所以……」
她沒有說下去,但穆夏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皺眉,問道:「如果我是妖怪就要殺死嗎?」
孫於媯垂了垂眼簾,說:「道家本就遵循降妖伏魔的規矩。」
五月的天很藍,風很輕,可孫於媯的話卻沉得很低,很低。
站在車水馬龍的路口,紅綠燈不斷變換,身邊的人群過去了,又過來了,穿梭不息,穆夏眼裡的孫於媯靜靜地站在那兒,像隔離了整個世界。
「我是不太清楚道家的事情,」穆夏溫和地笑了笑,「但對這條規矩我並不認同。」
對面的紅綠燈旁站著一個長了奇怪鬍子的妖怪,在一群等綠燈的人類中顯得很突兀,也很呆……燈牌變綠,他隨著人潮一起穿過馬路,與穆夏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