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聲:“這下等著加班吧。”
白月嘆了聲,點點頭:“我來就好。”
馬面追上:“白月。”
“哦?”
“呃呃,有點事。”馬面搓著手,“有個魂俺漏在了奈何橋,哎,你也知道,俺這人就是粗心大意,你可不可以幫幫忙?”
去人界必須經過奈何橋,說白了,就是路過的時候順便收拾一下漏掉的魂。
順手的事,白月也不介意,爽快地點頭:“好……”
“不行!他很忙!”李程強硬地拒絕,拉起白月就走。
“呃,白月……”馬面剛追上,被李程狠狠一瞪,渾身冒汗地杵在原地不敢動了。
“李程!”白月有點惱火。
“白月,你能不能主動拒絕一些沒必要的事情?”李程頭也不回,鉗著老好人遠離馬面。
牛頭眺望遠去的一黑一白,嘿嘿打趣道:“那小子很可怕吧?哈哈!看你嚇的!”
“呸!”馬面狠狠啐了口,“不就是荒野撿到的孤魂野鬼!怕他個毛!”
“至少人家比你們強喲。”判官的聲音從後面飄來。
有上司在,馬面的氣勢馬上消退大半,卻還是不服氣地嘟囔:“魂都不全,有什麼好怕的?”
判官笑了:“你們不懂。”
牛頭馬面愣頭愣腦的等著下文,判官卻無心解釋,大步朝大街上走去。
一黑一白的身影穿梭在街道上,李程走在前面,白月生悶氣遠遠落在後面。
地府裡混雜著各種年代的人物,唐朝商人賣服飾,清朝狗不理創始人吆喝賣包子,這一秒有年輕男女拿著觸屏手機走過,下一秒就是仙風俠骨的古代道士搖著扇子路過。
街邊有個盲眼老頭守著簡陋的算卦攤,冷冷清清沒生意,他正無聊地擺弄銅錢玩。
銅錢撈進手裡搖搖,撒下,叮叮噹噹落地,有一枚不聽話地跑遠了,撞在白月腳邊。
白月撿起,還過去。
“送你吧。”盲眼老頭笑笑,“也是緣分。”
銅錢普普通通,上面的字早就磨平了,不值錢,做裝飾品也不美觀。
白月當然不會辜負對方一片心意,道了謝,把銅錢收拾好。
盲眼老頭搖頭晃腦地哼起小曲,不知是哪地的方言,白月聽不懂。
忽然有一句清晰地飄了過來:“他消失的時候,去荒野裡找,讓往事隨風吧。”
這是哪個曲子的詞?
白月覺得自己實在老了,跟不上年代,不僅是人界,就連鬼界也是。
李程若有所思地瞄向盲眼老頭,老頭搖頭晃腦又恢復成含混不清的詞兒……
地府公寓裡,李程洗完澡,圍著浴巾坐在床沿。
強壯的身子滿是縫補的痕跡,蒼白的膚色把痕跡襯托得無比猙獰。他掏出一盒藥,往疤痕上抹去,疤痕一直延伸到後背,後背總有個位置沒法碰觸,拐著手發酸,白月過去,接過藥幫他塗。
塗了藥的位置,像是上了層粉底,傷疤消失,恢復成正常的面板。
白月抹平最後一道疤,嘆了聲:“反正穿著衣服看不見。”
藥物只是掩飾,疤痕永遠存在。
李程一直放不下的心結。
他冷冷奪回藥膏,一言不發地坐著,等藥物凝固好穿衣服。
白月坐在對面床,打量著李程,就像欣賞自己的傑作。
李程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抬手從空氣中撈出生死簿,假裝忙碌地翻看。
白月笑道:“終於肯發奮了?”
“嗯。”
“查誰?”白月掏出卷軸展開。
改命了就是改命了,再查也沒法改變什麼。
李程忽然想起那個盲眼老頭,生死簿都拿出來了,不查白不查,就翻翻裝裝樣子吧。
“那老頭是誰?”一頁頁翻,年代已翻到了元朝,還是沒找著盲眼老頭的記載。
他覺得自己肯定搞錯了,又重頭翻了遍,還是沒有。
白月伸手:“我來查。”
生死簿遞過去,白月翻了片刻,就指著遊魂記錄:“這,他半年前來地府的。”
全地府就他一個盲眼算命老頭,沒有名字的遊魂不多,很好查。
“那他的出生日期呢?”李程指著空白的位置。
生死簿記錄著出生和亡故的準確日期,天命所定,絕不會有錯漏。
白月摸摸空白的地方,又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