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摸他的頭,小喇叭張著嘴蹭了他一手口水。
“應該不會忘的吧……”尹源看著小喇叭,道。
床上的路言突然發出了一聲悶哼,尹源立刻被從回憶中拖了回來,小喇叭也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湊到床邊看著路言。
路言手中握著的那張符發出了淡淡的光芒,尹源道:“沒事,事情進行的很順利。”
緊接著,一人一狗便注視著床上的路言,只見路言翻騰了幾下,嘴中吐出了幾個不明所以的字元,眉目緊閉,卻很快又神情舒緩。
尹源漸漸放下了心來。
路言手中的符紙黯淡了下去,最後成了一張普通的紙,尹源藉著月光看了看,那符紙上面的硃砂已經消失不見了。尹源知道,路言今天的噩夢算是做完了,可以一覺睡到天亮。
關了電腦拉了窗簾,又把小喇叭送回了它自己的狗窩裡,尹源躺在床上聽著路言平穩的呼吸聲,逐漸的陷入了睡眠中。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向無夢的尹源也做起了夢來。
尹源成年後就很少回憶小時候了,今天卻被戳動了神經,夢起了幼年時。
駱樊並無天人之姿,但性格灑脫,笑起來便是陽光明媚。尹家在後山養了不少東西,平日裡全靠獸師照拂,獸師駱家雖與尹家並不同根同源,但兩家世代交好,唇齒之比。
尹道正天賦極高,從小就被施予重任,從尹源有記憶開始,他的父親便是忙碌的,明明住在一個宅子裡,但經常幾日幾日見不到蹤影。而母親卻不同,駱樊視他為眼珠,整日整日陪伴在他身邊,直到彌留之際還笑著對他說,小源啊,以後你找媳婦兒可要找像媽媽這樣的,即使見不到自己男人,也寧願守著他的孩子……
尹源夢到了小時候,駱樊帶著他去後山,後山是尹家禁地,非家主允許不可擅自進入,但這卻對獸師是個例外。
他夢到母親將他抱在懷裡,只用吹個口哨就有無數的小動物跑出,在旁人眼裡這些東西或許是猙獰之態,但小小的尹源可以感覺到它們的善良。
尹源很喜歡和母親一起來到這個地方,直到有一天,他的某個叔伯看見他與一隻大老虎嬉戲玩鬧之後猛得變了臉色,命人射死了那隻老虎,將尹源從虎軀下抱出。那時的尹源並不能理解為什麼上一秒還和他玩鬧的大貓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下,但他記得母親趕到時氣得發白的臉。
那是尹源記憶中唯一一次母親發了脾氣,她將尹源搶回了自己的懷抱,然後與那位叔伯大吵一架,最後驚動了父親。尹源沒有記住這件事的結局如何,但他卻記得最後駱樊流著眼淚埋了那隻虎。
小小的尹源問母親:“媽媽,為什麼大貓不和我們一起玩了。”
駱樊勉強的笑了笑,樹上的花瓣紛紛落在了地上,覆蓋了埋虎之地:“它困了,要睡覺覺了。小源困的時候也要睡覺,不是麼?”
尹源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又問:“媽媽,為什麼二叔不喜歡大貓?”
駱樊是怎麼回答的呢?
“因為大貓和我們不是一個種族的,它們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就要不喜歡麼?
尹源不明白。
“小源啊,你要記住,以後你的人生中會遇到很多不是人類的東西,可是它們的善良是與人類無二的。你在做出判斷的時候,一定要問問自己,問問自己的心。”
尹源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見路言趴在他身上,奇怪地看著他。
“怎麼了?”剛剛睡醒的尹源聲音帶著點沙啞道。
路言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尹源的眼角。
尹源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在睡夢中做出了某種……羞羞的事情?
路言蹭了蹭尹源的眼角,然後舔了舔自己指尖,道:“你怎麼了?”
尹源把路言的手握在手心,懶懶道:“困了。”
路言眨眨眼,沒有說話。
尹源起身,道:“昨晚怎麼樣?”
見尹源起來了,路言從床上爬了起來,身上還穿著嫩黃色的睡衣,道:“我又夢到他們了。”
“他們?”尹源拉開窗簾,準備去洗漱一番。
路言跟在尹源身後,點了點頭道:“拿著本子和筆的男人,和一顆頭。頭的名字……叫做王壽。”
尹源點了點頭,嘴裡叼著牙刷,路言也擠在他旁邊,拿起了他們的情侶牙刷,擠了一條草莓味的牙膏上去。
尹源給路言讓開了點地方,路言咕嚕咕嚕的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