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太暗,以至於看不清對方的面容,沈文蒼微低下頭蹭著秦森的額頭。
他的額頭很冰,微微有些溼了。
秦森隱約笑了聲,聲音很低很輕,還有些發顫。
沈文蒼突感一種久違的安然。
整個大地又震了幾震,比剛才弱的多,從高處斷斷續續地掉下碎石塊,落在身邊,聲響異常清晰。
秦小柏抬頭,透過石壁中的縫隙看遠遠的天。
天是陰的,也快黑了。
陸舜的心情,想他們中無人能體會,陸舜自小是在軍營里長大的,那些陪他在戰場上拼殺計程車兵,大哥,如今都變成了沒有清醒意識的厲鬼,互相殘殺吞噬。
異變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無人知曉,那日與平常一樣,只是拂曉之時,陸舜聽到門外有異響,側耳停了一陣,起身開門去看,就見到院子裡兩個士兵趴在地上,艱難地啃噬著對方。
衝上大街,甚至比平時還要安靜,踹開一間民宅,暫時借住在裡面的老兵縮在牆角,瞪著血紅的雙眼驚恐地看著他。
然後有士兵撲了上來……
好像就在突然之間,就天翻地覆了,昔日的戰友眼中露著貪念,一種對力量急切的慾望,既驚恐又渴望的眸子讓陸舜不知所措。
他接受不了,他大聲喊道:“你他媽的給我清醒一點!”
沒人聽他的,後來秦小柏來了,他舉起棍子的時候,陸舜憤怒地阻止,別殺他們,還有救的,怎麼能就這麼放棄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喃喃道:“會有辦法的。”
秦小柏無助地看著他。
陸舜抬眼對上那雙小心翼翼的眼睛,所有的堅強都被打破,想把小孩摟過來,大聲哭訴。
最終他還是一手把小孩摟進懷裡,緊緊抱著,不發一言,面容還是如戰場上那般堅毅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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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森昏過去,又醒來時,沈文蒼正對著他發呆。
那種無力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他問道:“怎麼了?”
沈文蒼伸手摸上秦森的眼角,眼角延伸出了複雜的深紅色紋路,在秦森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就與這神秘的紋路融合了,形成一種詭異而冷漠的味道。
黑長髮披散下來,與那時身居高位的帝王相比,多了分散漫。
秦森拿掉沈文蒼的手,下意識地冷下表情:“到底怎麼了?”
沈文蒼一僵,收回手:“你,容貌發生了點變化。”
秦森淡淡地應了,道:“應該是魔化了。”
“怎麼會,突然?”
“見血氣之後就會這樣,遲早的事。”
“……”沈文蒼對突如其來的冷淡有些措手不及。
秦森轉頭,朝陸舜道:“陸舜。”
陸舜正倚在石壁上,一手攬著秦小柏的腦袋,抬頭看他。
“我想知道,在我,昏死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陸舜沒有動作,看了沈文蒼一眼,靠著牆慢慢地開始說,語調中不帶半分感情。
他說了與沈文蒼的七日之約,又說了皇榜上提到的大軍西征之事。
“西征?”
“嗯。”
“現下是幾月?”
“七月下旬。”
秦森不說話了,在想一些事。
秦小柏忽然露出頭道:“哥,你知道鬼城地下有個縛兒的玉像麼?”
秦森蹙眉問道:“怎麼了?你們去過?”
沈文蒼說:“前些日子遇到了一個莽夫,前來盜你的墓,還真被他找到了一個石室,在裡面發現了縛兒的玉像。”
秦森:“我刻的。”
連陸舜都看了過來:“什麼?”
秦森說:“那個玉像,是我刻的。”
秦小柏一下噎住了,很久才道:“你刻這個幹嘛?”
秦森若有若無地看了沈文蒼一眼,才道:“原因挺複雜的,一時半會解釋不清。”
沈文蒼站在一邊,問道:“那石室裡是否真的有什麼關乎鬼城存亡的東西?”
秦森側首看他,道:“怎麼了?”
沈文蒼頓了頓道:“那莽夫怎麼知道你的墓穴在這兒的訊息的?又是誰叫他來的,那個人的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