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亂世,安辭兄能謀得一方安寧之地已是天大的本事。”
安辭眉間帶著股憂愁:“這裡確實不太平,承蒙祖宗保佑,安辭才能在此安身立命。”
沈文蒼不由看他:“這麼說,安辭兄是要在這待下去不走了?”
安辭釋然地笑笑:“不走了,再要經歷過這許多回,實在是莫大的痛苦。”
沈文蒼只當他與那些新鬼一樣,一開始都是看破紅塵的心境,時間久了,寂寞與種種不甘心滋長,便巴不得去轉生了。他沒有說話,低頭喝了口茶,茶是很一般的,苦澀入心,卻令人更加清明。
這二鬼於茶舍中坐了一個下午,隨意談了些生前的事。
這安辭原本是個書生,久考不中,只得在山野中娶了妻慢慢來過,日子過得清貧,他妻子十分溫柔能幹,但性子冷淡,二人也算是合得來,一日外面來了異鄉的人要借宿,不料卻在夜深時起來行竊,被他發現。安辭想要勸阻,那人表面上要改過,卻在翌日深夜下了毒藥,夫妻二人雙雙斃命。
安辭嘆一口氣道:“是我害了她。”
沈文蒼覺得這情景莫名眼熟,不知那時的秦森是何感想。
黃昏時分,沈文蒼與他告別,回到府中。
獨自用了晚膳,查了些古籍,就連秦森屋裡的那些鬼怪故事都是有看,但都沒有提到讓殘缺的魂魄重生之法,仰面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七日之內,若是找不到讓陸家軍重生之法,又該如何?
腦海中不由浮現中自己帶著一副冰棺流落街頭,狼狽不堪的樣子。
睏意襲來,沈文蒼緩慢合上雙眸,無意識地喃喃道:“秦森,秦森——”
作者有話要說:唔,今天出場的娃兒有來歷咩
PS:捉蟲
☆、第三十八章,黃毛
陸舜一行這幾月是在一個山頭上過的,山上有原來的土匪留下的房子,也就湊活著住了下來。
半夜,弟兄們點了火烤肉喝酒吃。
陸舜剛從屋裡出來,就聽到一片鬨笑聲,幾個大老爺們圍成團粗聲粗氣地調侃。
陸舜走過去笑問道:“做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那兵頭道:“老王逮了只兔子說要烤著吃,結果拿回來才發現他孃的是隻小奶狗。”
一幫人又笑了起來,說:“老王這眼神是不中用嘍。”
被叫做老王的那鬼頗為氣惱:“小奶狗又怎麼了,奶奶的,爺照樣給它烤嘍。”
篝火的映照下,一隻淡黃毛色的小土狗被拎著後頸的皮毛提著,微微掙扎幾下,亂蹬著四隻毛茸茸的爪。
其餘幾鬼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也喝飽了,這小奶狗也怪可憐,被抓了來,不如就留在這兒看門。”
幾個老兵小時在農村家裡都是養狗看家的,在部隊也有幾隻軍犬,所以也不忍心殺了這小東西燉肉。
一老兵正經道:“你們這幫老東西瞎做什麼主呢,人將軍在這兒。”然後轉頭問道“陸將軍,你覺得怎麼樣噻?”
陸舜俯身看了看,眼神深邃,對上那雙圓圓的漆黑的有些躲閃的眸子,許久點頭道:“好。”
老兵們得了令,隨手栓了狗,繼續喝酒講些風流韻事,哈哈大笑。
凌晨時,漫山遍野的火星,老兵們醉倒了大半,躺在地上口齒不清地嘟噥著:“肉???”
黃毛狗被栓在一棵枯樹下,蜷成一團打瞌睡。
一襲高大修長的影子走近,俯身看了一會,猶豫了一下,伸手揉了揉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笑了下,轉身回房了。
翌日傍晚,山風格外猛烈,老兵們都罵了句娘裹著獸皮回屋睡覺,黃毛狗把身體蜷得更緊,好像恨不得團成一個球兒一樣。
忽然,風聲似乎小了許多,微微睜開眼睛,又猛地閉上,自以為掩人耳目地向後縮了一點,碰到了乾裂的樹皮。
陸舜沒有任何表情,蹲下,平淡地問道:“冷麼?”
一動不動。
“真的不冷?”
尖尖的耳朵向後別了一下。
無奈地把這一團抱起來,放到床上。
熄了燈,蓋上薄棉被,身後那隻抖了抖毛,慢慢走到背後,趴下,鬆了一口氣一樣,擠著睡了。
陸舜閉著眼睛,感到背後暖和的一團,四周的風聲也似乎靜了下來。
白日裡照樣是訓練,山腰上排了滿滿的鬼,用力地打拳。
鬼到底是怕陽光的,正午就都躲在樹蔭下打盹,幾個老兵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