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看他爹一眼,再看斜對面的秦森一眼,也不知這筷子該不該放。
小太子已經趴在他爹肩頭慢慢睡著了。
秦森放下筷子,側頭看他:“你這又是找誰的不痛快?”
沈文蒼垂眸道:“臣不敢。”
秦森看了他一會,無甚樂趣,索性抱著小太子去睡覺。
四歲的小孩只佔據了龍榻的一小部分。
秦森攬著他躺著發呆,左手拿了把扇子,無意識地敲。
午後的陽光很是暖和,透過雕花的窗格灑了進來。
一個時辰過去,小太子揉了揉眼睛醒了,爬到另一邊找東西玩。
修長的手指間銜著把素扇,秦森輕合雙目,像是睡著了。
小心地把扇子抽出來,展開,一副青青綠綠的畫,一行不認識的字,很快淪落為太子的玩具,被揉了幾揉,皺皺巴巴的。
在外殿書桌上趴著小憩的沈文蒼聽到寢殿裡傳來的哭聲。
推門進去,小太子坐在龍榻上哭得一塌糊塗。
另一人正冷著臉準備推門出去。
沈文蒼問道:“怎的了?”
小太子扁著嘴巴,委屈地叫:“太傅——”
於是看到了被揉的不成樣子的扇子,他自己的印章赫然在目。
動作頓了頓,若無其事道:“就為了這個?”
小太子哽咽著點頭。
沈文蒼把扇子拿起來,輕輕一挫,扇面從中間裂開,他安慰道:“沒事的,不過是一把扇子而已,壞了就壞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哭了。”
余光中,那人冷眼看著他,許久說了句:“是啊,不過是把扇子而已。”
摔門離去。
門被狠狠摔上,轟地一聲響,震得兩人腦中一片空白。
一月後,有探子來報,諸侯近日在招兵買馬,似是要有所行動。
陸舜與秦小柏被急詔回京。
朝堂上,秦小柏被任命為三軍總帥,陸舜暫居其副。
陸舜領命。
多人均為陸舜鳴不平。
秦小柏也不知秦森是什麼意思,卻在單獨找了秦森一次後,立刻領命。
幾日後,兩日再度出發,誓平定南部!
快馬加鞭趕到營地,兩人栓了馬,一前一後地進去了。
雖是領了旨,但在軍營裡,他們還是保持著原來的關係。
到底沒有不漏風的牆,沒過幾日,吃飯時就有老兵在下面小聲嘀咕。
陸舜不動聲色地吃飯。
“陸將軍守在邊疆十多年,還抵不了人家一個當皇帝的哥,這世道,嘖!”
秦小柏重重地摔了碗。
那幾個老兵聲音立馬小了許多,不屑地輕哼幾聲。
傍晚,邊疆寒涼之地,夜露深重。
秦小柏在自己的帳子裡躺了一會,就裹著羊皮被往主帳裡跑。
主帳裡,陸舜正一手拿著油燈,細細地看著地圖。
秦小柏一屁股坐在床上,也不敢打擾他,縮在邊上等。
半晌,陸舜才熄了燈走過來,道:“怎麼了?”
秦小柏嘟噥了句:“冷。”
陸舜將他攬過來,雙臂攏著,聲音低啞道:“睡吧。”
秦小柏卻還是一直不安分地動。
陸舜在黑暗裡問道:“睡不著?”
“嗯。”
“別胡思亂想。”
“我沒有!···小師父,你是不是,很在意我當這個主帥?”
陸舜低笑一聲:“就為這個大半夜睡不著?別亂想了,不管怎樣,你人在我這兒,不是麼”
“······”秦小柏猶豫了陣,又問:“陸老的事”
黑暗中一時沒了聲響,許久才有聲音:“別提這個,睡吧。”
大軍緩緩朝南行進,眼看到了兩軍交戰的地界,守衛軍更加小心謹慎,以防突襲。
秦小柏手下的貼身侍衛與幾個老兵痞吵了起來,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
秦小柏罰了一人十棍,轉身時看到陸舜站在營帳門口靜靜看他。
他正欲上去時,陸舜掀了厚重的簾子進去了。
陸舜把盔甲脫下來,掛在一邊,道:“糧草只夠三日的了,朝廷裡的還未送到。”
秦小柏皺眉道:“怎麼會?”
陸舜沒說話,開始坐在床邊擦刀。
帳外有個士兵低聲道:“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