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咯,客官。”
酒館之外下著淅瀝瀝的小雨,此刻正有一人掀簾而入。小二頓時眼睛一亮,好俊的公子,一襲墨綠衣衫衫纖塵不染,只是小二有些不解,為何這外面陰雨綿綿,而這位公子並未攜帶雨具,怎的會連半分泥水都不曾沾染?只愣怔了片刻,小二便動作麻利的端了一壺茶。臨了還偷偷的瞧上一眼,越發覺得與往日那些客官大不相同。只見那男子衝他微微一笑,也不惱。
只聽隆隆一聲,外間突然響起一道驚雷,夾雜著一道閃電,小二不由得瑟縮了兩下。正欲回頭關上被風吹開的窗欄,剛抬步,卻見那門簾被風掀起,小二又溜溜的跑到門前,門外一片漆黑,雨仍舊下個不行,小二探了探頭,正欲關門,抬頭間卻見門外站著一人,撐著一把油紙傘。哎呦,小二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這大晚上的,怎麼走路都不留個聲。
將人讓進屋內,待看清來人的面孔,小二的眼都直了。發如水中暈墨,沾染著水汽。
那雙微冷的雙目微微一瞥,清冽入骨。白衣謫謫,傲骨風姿。便是那畫中人也不過如此罷。小二愣怔許久,方才開口道:“這。。。這位客官,來點什麼。”
“不必。”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如遠山般清遠。
小二仍欲說些什麼,卻見那道身影徑自在桌前坐下。霎時間,本就不大的酒館彷彿在這一剎那被劃成了兩部分。
“這位兄臺,不如與我小敘一杯。”
“小二,來一壺上好的佳釀。”
片刻後便見男子捧著一壺雕花來到桌前,親自為二人斟上。男子躬身,將壺中的酒傾入杯盞之中。晶亮的酒水在空中滑過一道弧線,帶出陣陣的酒香。驟然間一隻修長的指抵住壺沿,男子的手再動不得半分。男子不由得微微一驚,片刻後便抿一笑,沒想到,他竟發現了。。。。
這酒中,被他粹了明黃,而只有妖,才會懼怕此物。
妖氣形而不露,似有若無,若說是妖,倒不若說更似仙。這等妖,著實稀罕,即便是他,也沒有萬分的把握。只是不知,為何他竟看不出他的出處。
若不是他的天目鏡是騙不了人的,恐怕連他也被矇在鼓裡。此番下界,本是為尋一人,原本他是不會在此多加停留的,不知為何,此刻他卻改變了主意。
“宮千辰。”輕輕將壺面一觸,只見原本盛滿花雕的壺口頓時沁出別樣的清香。這上好的瓊釀,即便是他自己都甚少能品嚐得到,如今,竟為了一隻妖取了出來,宮千辰不由得搖了搖頭,看來他是瘋了。
“瓊釀,你倒是爽快。”抵在壺沿的指收了回來。宮千辰的眉頭不可察覺間微微一顫,沒想到他竟知道瓊釀。原來竟是天界之物,只是不知是何仙家豢養,讓他逃下界來。一時間腦中轉了幾個回合,卻並未發現有丟失靈獸的仙家。
幾盞下肚,宮千辰便覺眼前有些模糊,奇怪,往日他的酒量雖不濟,卻也沒有這般不中,不知何時,宮千辰的面上染了一絲紅暈,襯得眼下的淚痣愈發生動了。而對面之人,依舊啜飲自如,風姿卓然。
不知是不是錯覺,宮千辰只覺那白衣愈發飄渺,由初始的清透,化為隱約的淡青,只一盞茶的功夫,便化為虹,發上的水汽褪去,愈發丰神俊朗。
“我只不過下了些扶黎,這就醉了。”宮千辰在昏迷之前,只來得及聽到一聲天音,不似那人清冷,卻帶著拂人心尖的迷醉動人。
只見青衣男子的懷中露出一條雪白的尾,接著一個肉球從衣襟內滾了出來,落地間化為通透的湖藍。
小二此刻正打著盹,猛然間瞧見這憑空多出的一人,不由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男子將桌旁的油紙傘撐開,彷彿是特意來取此物一般。
“方才,多謝你帶我回來。”說話間,撐傘走入雨中。
恰在這時,宮千辰的懷中滑落一幅卷軸,如絲一般的錦面上,映出一張男子的畫像,湖藍的長衫垂墜在身側,墨髮如緞,執傘走在雨中,彷彿輕輕一眨便會消失不見,身後,留下一串串輕揚的水花。
眉間一瓣白芍飄然欲逝。
忽見他回眸一笑,似風似。此刻,昏睡中的宮千辰微微睜開雙目,這一瞥如 ,沉入心底。片刻後復又沉沉睡去。
青漣微冷的雙目透出一閃而逝的笑意,方才在路上。一把油紙傘半開著躺在路邊,傘下放著一物。
從袖中取出一幅卷軸,正是傘下之物。
開啟,只見一名青衣墨髮的男子躍然紙上,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正是宮千辰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