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肝。
清風掠過,我恍恍惚惚聽見衡文在喊我:“宋珧,宋珧。”我愈發傷感,衡文的聲音就在我耳邊,問道:“玉帝命你去命格星君府,你怎的在門前杵著不動。”
我嘆氣道:“看見蓮池,忍不住停下來瞧瞧。”話出口,覺出不對來,猛回頭,衡文就站在我身後。
我定住瞧了瞧,伸手摸了摸,是真的。
衡文道:“你臉色怎的如此驚恐?”
我老實道:“以為你正被玉帝關著,乍一看見有些驚了。”
衡文敲著扇子道:“罪過不都被宋珧元君你大義凜然地自己扛了麼,玉帝怎麼還會關我。”眉梢揚了揚,又道:“宋珧元君磨蹭著不去命格星君府,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先與我在蓮池邊坐坐,聽我說說因果。”
衡文的口氣十分不善,我順著他道:“好,。。。。。。”還要再說一句別的,衡文已經大步向蓮池邊去,我只好跟上。
蓮池邊,衡文當年畫荷時鋪紙的大石頭還在。衡文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我略躊躇了一下,不曉得是坐近些好,還是坐遠些好。就掂量了一個不算遠也不算近的地方坐下了。衡文道:“本君說話懶得大聲,你往近處來些。”
我向他身邊挪了一寸。
衡文皺眉:“再近些。”
我又挪了一寸。
衡文道:“你現在去披香殿裡,隨便找個仙娥借一套裙子穿穿,回來後你就能坐在這個地方不動。要麼就再近些。”
我挪到挨著衡文的肩膀,衡文清君總算滿意了。
我望著蓮池,低聲道:“衡文。。。。。。我其實。。。。。。”
衡文伸扇子截住我話頭道:“你開口如此艱難,就別再勞心費力地往下說了。你怎樣暫且不論。天樞已經迴轉過來,眼下行屍走肉似的在爻光殿裡關著。我先說一段舊事給你聽。”
衡文的頭髮稍裡都冒著寒氣,我不敢逆他的話茬,兌著耳朵聽。
衡文道:“天樞星君和南明帝君一位是帝星,一位司國運,打出生起就註定互輝互應,緊密牽連。牽連了數百年後,兩君之間終於生出了仙契之線。仙契之線初生時,兩人的手指上都是一個活結。在天庭,如果兩仙中生出了仙契之線,必定要下界厲劫。本來這種線都是生在男仙與女仙之間的,純陽的仙氣與純陰的仙氣相匯相溶是天道自然,可能是天樞和南明牽連過密,竟在他們之間生出一根來。所以玉帝將他們送到凡界,歷經世間劫數。這些劫數過後,仙契之線是斷還是變做死結,都是因天道而行。”
天樞和南明竟然在之前就到世間歷劫過一次。他們之間互相牽連本有原因,為什麼玉帝還要派我去棒打鴛鴦?
衡文接著道:“天樞星君和南明帝君轉生凡間後不多久,仙契之線就斷了。天樞投胎的那一世和這一世的慕若言差不多,也是個官宦家子弟,生性贏弱。南明是武將家的少爺,和天樞從小一起長大,還有同窗之誼,眾仙都猜測,天樞和南明的仙契線定然斷不了,一定變成死結。沒想到。。。。。。”
衡文頓了頓,道:“沒想到半路插進了一個凡人,斷了仙契線,本應栓著南明的仙契線,硬生生栓上了那個凡人。”
啊?是哪位凡間的仁兄如此英偉!竟然能把南明手上的仙繩兒拔下來,栓在自己指頭上!
衡文道:“那個凡人和天樞亦是同窗,十一二歲時就對天樞體貼又溫存。還在一次南明與天樞的誤解中護住了天樞,那根仙契線便從此斷了。起初另一頭只是粘在那個凡人手上,但他對天樞百般照顧萬般體貼。兩人從小到大整日在一處,臨風吟詩聯床夜話,仙契線就在個凡人手上從粘著變成栓著,起初是活結。但天樞那一世註定受劫,和慕若言一樣,滿門抄斬。天樞本該在那時迴歸天庭,沒想到那凡人竟能破了天命,將天樞救出。與他同在一座小院內,雙宿雙棲,命格星君沒辦法,只好讓天樞重病,那人在天樞床前,衣不解帶,悉心照料。天樞終歸天庭時,那人手上的活結已便成了死結。天樞身上的玉佩,也是當日那人贈送給他的,過了數千年,仍然隨身佩戴。”
原來天樞背後還有這樣一段原委,著實讓聽者如我不禁動容,唏噓感嘆。
衡文側首看我,我讚歎道:“真是一段動人的過往。”
衡文冷冷道:“你聽這段往事,有沒有覺得耳熟?”
耳熟?怎麼忽然用上了這個詞兒。
衡文冷笑一聲,“你向蓮池中看罷。”他一拂袖,蓮池內的荷花與荷葉兩邊分開,露出一片水面,驀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