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部,我們都親自挑選幹部,而且招收一個情報骨幹的話,一定是要經過最高情報首長親自目測交談才能拍板的。現在不同了,大學生統一分配,上級領導打招呼開後門,或者搞什麼文化水平統一考試。這樣能夠找到好情報員嗎?青黃不接呀!我就為你開個先例,我已經把你的情況直接告訴國家安全部部長許徵,對了,他也是我當時一手推薦的。別說,你們兩人還有點像呢。”
楊文峰稍微回過一點神來,吞吞吐吐地說:“我怎麼行?”
周局長堅定地說:“你是我看到的最具有特工素質的人。年紀不是問題,如果不是那塊料子,就是從搖籃裡開始培養,也培養不出優秀的情報員。優秀的情報員都是天生的。我絕對沒有看錯,也不可能看錯,你將能成為我黨最優秀的情報員。”
雖然楊文峰並不知道目前潛伏在美國歐洲和臺灣的國家安全部優秀情報人員中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經過周局長親手挑選培訓後送出去的,但已經以周伯伯稱呼周局長的他顯然知道面前的老頭在中國情報界的重量,可是在那個典型的廣州的悶熱天氣裡,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了周局長。
“我不想當特務,也不想當間諜!周伯伯,我只想在廣州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如果當時楊文峰以任何理由拒絕周局長,老人都會生氣,而且生氣之後還會鍥而不捨地勸說楊文峰加入國家安全部,最後楊文峰一定頂不住老人的“說服教育”而成為一名無名英雄。然而楊文峰當時只是淡淡地以想當一名普通人為由回絕了周玉書的好意。
當時的情況是,把自己一生都獻給了秘密情報工作的周玉書剛剛退休,剛剛適應並且開始喜歡上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而且開始喜歡上廣州這個地方。他不能以國家安全或者國家需要為理由,讓楊文峰放棄自己退休後才找到的普通人的美好生活。
從那以後,周局長放棄了推薦楊文峰加入國家安全工作的想法,但他卻從來沒有放棄這個話題。就像今天,每當看到楊文峰身上某些特質時,他就忍不住舊話重提。
“可惜可惜!”看到楊文峰沒有答話,老人再次搖著頭唉聲嘆氣的樣子。
“我喜歡當記者。”楊文峰笑著說。
“不過,話說回來,”周局長也含笑地說,“記者和特務有點相像,所幹的工作也大同小異。大家都是收集事實真相,兩者都需要敏銳的眼光去看穿社會看透人心,只是記者服務的物件是大眾,特務服務的物件是政府決策者。”
楊文峰聽到這裡覺得好笑,邊笑邊點頭,老人家喜歡把身邊的什麼東西都和情報、特務聯絡在一起,他已經見慣不驚了。要是換了別人,非被他嚇破膽。上次王媛媛和自己一起見周伯伯,在稍微問了幾句媛媛的情況後,周伯伯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幹記者就應該像你這樣會抓關係,這和間諜特務工作一樣……結果王媛媛臉都變色了,楊文峰後來安慰了她很久,不過之後,王媛媛就不願意再見周玉書。
“小楊,最近都寫些什麼?你好像很久沒有給我好文章看了呀?”
“我主要報道一些社會案子,那些東西沒有什麼意思。不過,總編輯剛剛吩咐過,接下來,我要寫一些海峽兩岸和中美關係的文章。”
周局長突然若有所思起來。停下來後,他盯著楊文峰親切地問:“你心裡有事?”
楊文峰心中一怔,第一個反應是想回答“沒有事”,可是當他接觸到周局長那雙親切然而深邃的眼睛時,想起了周局長說見到自己就像看著鏡子一樣,他沒有必要掩飾,於是只是笑了笑。
“你瞞不過我。”周局長慈祥地說。
“您也瞞不過我!”楊文峰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周局長,您最近也心事重重的,什麼事?”
周局長“哦”了聲:“我倒忘記了,我也瞞不過你。”隨即笑了笑,低頭喝咖啡,當他再次從咖啡杯上抬起頭時,楊文峰心中一咯噔,心裡嘆息道:周伯伯老了。
頓時顯出老態和疲態的周局長眼睛看向酒店大堂,輕聲說:“我心中有種擔心,這擔心近日越來越重。”
楊文峰默默地聽著,並沒有接話,周局長繼續用透出疲倦的聲音說:“我想,臺海戰爭可能會爆發!”
楊文峰心裡一陣激靈,表面儘量不動聲色。只是淡淡地說:“臺灣當局在臺獨道路上越滑越遠,臺海必有一戰幾乎是中美臺兩岸三地的共識。周伯伯,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說罷楊文峰端起已經冷掉的咖啡沾溼嘴唇,然而周局長平靜的聲音傳過來時楊文峰差一點滑落手裡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