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旬的目光牢牢地盯住阿洛爾.蒙特,若此時是季旬的屬下,恐怕早已沒有了和他對視的勇氣,可阿洛爾.蒙特卻是個例外,他對於季旬那刺人的目光完全免疫,仍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等待著季旬的答覆。
兩人的目光在交會了幾秒後,以季旬的上車作為這場無聲對峙的終結。
“開車。”季旬坐在後座,完全以一副上司的語氣命令著。
阿洛爾.蒙特也毫不在意,老老實實地開車離開公寓。
車上的季旬只是微微側頭注視著車窗外的景色,與阿洛爾.蒙特沒有任何交談的慾望,阿洛爾.蒙特也老老實實地充當起司機的角色來。
一路上兩人沈默不語,直到車忽然調轉了一個方向後,季旬才說出了上車後的第一句話。
“你要把車開去哪裡?”從季旬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的不悅與疑問,只是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問話。
“我認為你今天也不是去軍部上班的日子,所以,我想,去花店會是一個比較不錯的選擇。”
阿洛爾.蒙特的擅作主張,意外地沒有引起季旬的不滿,彷佛他也默許了這種行為,於是車輛在一間花店前停下。
這是一間規模不小的花店,當季旬兩人進入時,仍然惹來了不少的目光,更有女店員快速地來到兩人身旁為他們服務。
季旬言簡意賅地說出他的來意,“請準備好兩束祭奠用的花束。”季旬語氣漠然地對女店員說。
本來還帶著點興奮之情來到兩人身邊的女店員,因為季旬的神情與話語中的冷淡,熱情瞬間便被澆滅了大半,當下收起了那股興奮,快速挑選幷包好兩束花。
阿洛爾.蒙特接過花束後,不發一語地與季旬一起離開了花店,兩人一路無話地來到屬於季家的墓地。
他們各自捧著花束下車,季旬在看到不遠處停放的幾輛車後,目光稍微在那裡停留了一會兒,而後跟上已經走在前方的阿洛爾.蒙特。
阿洛爾.蒙特已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他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地向目的地走去,聽到身後有人跟了上來,他更是加快了腳步。因為這裡始終都讓他感覺到壓抑,只是當他看到迎面走來的那一行人時,腳步的速度也不由得放慢了下來。
那一行人大概有六、七人,皆是身著黑色服裝,走在當先的一位女性,其神色極為哀傷,在她身邊還有一位男性相伴在旁,並不時低聲勸慰著什麼。
阿洛爾.蒙特及季旬都不由得停下腳步並且避讓在一旁,對方自然在這時也注意到他們,雖然那一行人中有人神色中露出了詫異,但仍是腳步沒有停頓地向他們這裡走來。
當先的那名女性來到季旬兩人面前,微微頷首並且低聲問好,那名女性的目光略過了阿洛爾.蒙特,直直地投注在季旬的身上,而季旬似乎對這目光沒有招架的能力,他的視線微微避開。
那名女性帶著明顯哭泣過後的聲音對季旬說:“沒有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碰到你,看來你也是聽到我要再婚的訊息才會在這個時間來到這裡吧。記得除了最初的葬禮,我們兩人來到這裡的時間總是會彼此避開的。”
季旬聽到那位女性這樣說,他那神情中終是有了一絲愧疚,雖然這樣的情緒他在幾年前就已經在她面前顯露過了。
“對不起。”
那名女性並沒有對這聲抱歉作出回應,她仍舊自顧自地說:“若是之前聽到你這樣說,我可能還有資格憤怒,但過了今日之後,我恐怕也已失去了這樣的資格,如今我要再婚了,並且之後會離開這裡,恐怕這也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他了。
“我是個自私且軟弱的女人,我只是想過上平淡的日子而已,如今他離開了,我也找到了我的生活,或許我與他之間剩下的,也就是那些回憶了。”
那女性說到這裡,聲音哽咽了起來,“我想,我是恨你的,若不是你當初讓他去了納布斯,恐怕他也不會把命丟在那裡,我們之間或許會有比之前客套生疏的關係更像是夫妻間相濡以沫的感情產生,只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季旬默默地聽著那位女性的指責,直到那女性一行人道了一聲“再見”、並從他身旁經過走遠後,季旬才邁開步伐向前走去。
阿洛爾.蒙特在這些過程中一言不發,只是看了看那遠去的一行人,便跟上季旬的步伐而去。
季旬一路行至墓園深處,他很輕易地就找到了季凡的墓碑,默默地將那束花放到了墓碑前。阿洛爾.蒙特也緊隨其後,兩人站在墓碑前良久無語。
直到季旬彎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