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龍骸之淵的巨龍,一呼一吸都波動刺激著所有卓根提斯骨髓血脈中流淌的強大法力,蕭攖虹無疑也被影響。長住梵比多山之後,他那股邪氣森森的妖性,就像鎮日沐浴陽光的向日葵,瘋長得一塌糊塗,且由著他性子倏來倏去,十分詭異可惡。
想完這些,他眉尖一挑,幾句罵走了歐金紐,讓他帶著徒弟和手下快滾,哈拉蘭布和蕭未瀛對視一眼,分別苦笑,都納悶維琴秋這些年竟從沒長大丁點兒。
外人一離開,哈拉蘭布便寬慰蕭未瀛,“龍牙會的小崽子們對毛頭越來越好,只會勤照應著。”
維琴秋輕哼,“活該,打不死就算輕的。”
哈拉蘭布輕輕糾正他一句,“那叫不打不成交。”他想一想,“只不過他太易受情緒波動左右,終究不好。”
維琴秋不耐煩,“少廢話,有主意就說出來。”看一眼蕭未瀛,“這侄子是親的,你掂量著玩。”
蕭未瀛剛清醒,便有人通知維琴秋和蕭未瀛,兩人立刻趕過來瞧。一進房間,藥香撲鼻,維琴秋是藥塔浸淫大的,一伸鼻子就聞得一清二楚,問德拉加,“怎麼把藥拿這兒來配?”
德拉加低頭不語,維琴秋眼珠一轉,冷笑兩聲,“好,好。”
德拉加明白過來,心裡頓時有些恐懼,維琴秋俯身去看蕭攖虹,“小寶?”
男孩眨眨眼,吧嗒吧嗒流了兩滴眼淚,不多卻很大,啪地砸溼了枕頭,“痛,痛。”
維琴秋惡狠狠地,“給你長點記性!下次看見刑塔師匠,記得乖乖跪下。那也是你個小孩子招惹得起的?”
蕭攖虹唰地揭開被子,犟嘴,“他手下人……”
維琴秋斷喝,“閉嘴!”他牙尖嘴利,放在二十年前連蕭未瀛有時都說他不過,對付一個腦震盪的小孩子簡直勝之不武了些。“他手下怎麼了?阿爾比納快趕上你二叔年紀,白受你一個禮,受不起?你家做人是先活權位再活年紀?北海蕭家就是這樣的家教?”
蕭攖虹哇一聲哭了,“他看不起我也算了,我不稀罕,憑什麼德拉也受他的氣啊……”
蕭未瀛扶額。
維琴秋大怒,“稀罕?不稀罕?你又憑什麼講這個?”他一指德拉加,“他怎麼了?在我這山裡,沒骨氣沒擔當的,活該被看不起。”
“德拉才不是……”
維琴秋一聲冷笑,不屑再說,“和呆子待得久了,人都變笨。”
他拂袖而去,蕭攖虹一把拖住蕭未瀛,可憐巴巴,“二叔……”
蕭未瀛看著他一張臉摔得鬼畫符似的,十分心疼,又不好揹著維琴秋多說,只好勉強安慰了幾句,又拍拍德拉加的肩,徑自去了。
德拉加靜靜坐著,用藥布替他輕輕敷臉上瘀青紫腫,蕭攖虹痛得一抽一抽,勉強忍住,過一會兒輕聲叫,“德拉。”
沒人回應,他自顧自說:“我沒事的,我不怕。”
持著藥布的手微微一抖,良久德拉加才出了聲,“別這樣。”
一句“我不值得”在喉結上滾動幾次,反覆不能出口。看著那張細嫩潔白小臉如今成了七彩斑斕怪物,他緊緊抿住嘴唇,生怕再一開口,就要動容。
蕭攖虹卻不放過他,“德拉……”他撒嬌似的問,“你為什麼總是不說話?”
他不停氣地,“你……是因為耶拉嗎?”
所以這樣沉默延捱,胸無大志,靜如暗水?
德拉加僅剩能自由活動的左手在他臉上停了一會兒,聲音響起時卻不是他想要的任何一個答案。
“不關你的事。”
他向來冷淡,這一句不算什麼。蕭攖虹眯著眼,剛想撒賴,德拉加卻站起身,靜靜告訴他,“我明天請示過主上,就回藥塔去,換菲奧多爾大人來照顧你。”
蕭攖虹一時沒反應過來,腦子裡打了幾個轉,哎喲一聲,眼淚頓時迸了出來,“我不要!”
德拉加後退一步。
蕭攖虹抓著床頭掙扎想坐起來,德拉加猶豫著要不要按住他,阿德里安推門進來,嚇了一跳,本能過來幫忙,口氣悻悻地,“小子,你別鬧,當心頭。”
蕭攖虹順手抓住他,直起身子,“德拉……”
他聲氣平靜得帶點悲慘,“……你不要我啦?”
阿德里安一驚,目光在兩人間打個轉,百思不得其解,看著德拉加,“別跟小孩兒一般見識嘛。”說著略有點底氣不足。
德拉加看他一眼,想了想,也不作聲,起身走了出去,在門口和搖搖晃晃的安布羅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