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笑了,“喜歡啊,你不喜歡嗎?”
安布羅斯扶額,“少廢話!”你親叔叔是攪基小能手,也就罷了,你要是受他影響也好上這口,倒也不算奇怪,可是——能不能別在老子給你當保姆時候鬧事!
又或者——能不能不是德拉加?阿德里安?維奧雷拉?
靜了會兒之後,他說:“他們從小就認識。我不知道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呆在一起了。”
“他想殺我。小安,你知道的。耍蛇的想殺我。”
安布羅斯全身微微起了點兒雞皮疙瘩,蕭攖虹盯著他,“為什麼?”
那也正是安布羅斯的問題,為什麼?七年前他就想問出口,但從無答案。為什麼?只因為尊主大人把德拉加派去照顧這毛頭嗎?埃米爾固然古怪,也不會不管不顧冒犯貴戚到這個程度,削維琴秋的面子……而事後竟然不受處罰。龍牙會和狼林集體捱了頓鞭子,可放蛇去追咬蕭攖虹一事,維琴秋竟然問都沒問。
七年之後他仍是盯上了他。只不過這次,盯上這孩子的,不止蛇狩師一個。
——這孩子究竟是什麼來頭!
……“水銀橋怕的,不是德拉。”
——“你能看見蛇的來勢和去向,不是嗎?”
蛇狩師,既是狩蛇,亦是驅蛇為狩。
安布羅斯打了個寒戰,身體後仰,慢慢和蕭攖虹拉開一點距離,帶點古怪地打量他,男孩依舊用衣袖自暴自棄地擦著眼淚,表情意外平靜。
安布羅斯顫巍巍叫了聲,“小寶。”
“嗯?”
安布羅斯微妙地看著他,心裡是響亮的一句糙話,譯不出的非禮之言,他實在困惑,難道這小子……這時而抽風起來身手絕佳而狂暴、大多數時候卻都像個紈絝的毛頭,他也是個蛇狩師嗎?
否則又怎麼能解釋埃米爾那種天敵相見般的殺心?
……四分之一維奧雷拉血統的蛇狩師?
他抱頭呻吟,“你能乖乖上床去嗎,不早了,毛頭。”
蕭攖虹哼了一聲,起身就走,不一會兒裹了毛毛睡袍,瞪他幾眼,砰地關了門。
安布羅斯守在外間,知道德拉加還在書房,也不作聲,直到一個半鐘頭之後,年輕的藥塔御使回到房間,微微怔忡於安布羅斯陡然嚴肅起來的臉色,這才輕聲說:“德拉,咱們得談談。”
德拉加看了眼臥室房門,安布羅斯點點頭,“毛頭睡了。”
他的意思非常明白,這事古怪之極,按理全輪不到他操心,但兩個人現時都在他一柄刀下面護著,固然一個是化身出來就靈異非常的龍族,另一個又不知是什麼超凡脫俗的怪物。但對安布羅斯來說,不護住了這兩隻,簡直枉為狼林,一併折了自家大哥的威望。
不管是德拉加抑或埃米爾,在維琴秋那兒儼然都有種詭異的特權——安布羅斯並不打算搞清楚那是為什麼。可房裡氣鼓鼓睡著的這毛頭,卻是他願意寵一寵的,也許,即使,就為了這毛頭和阿德里安那一架之後,龍牙會再無人敢直呼安布羅斯的名字。他是——狼林堂堂分隊長、藥塔總值——那個強勢而詭譎的瑞典少年親近的人。
而狼林其他屬眾也明顯沾了光,比起驕狂自賞的龍牙會,儼然蕭攖虹同他們更親近些。
雖然天心難測,上意不可擅度,但維琴秋刻意把德拉加調來照顧蕭攖虹——真的好嗎?
“你聽好了,德拉,小寶再出一回亂子的話,咱們大夥兒都要倒黴。所以你跟埃米爾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把他管好了嘛!”
德拉加看著他,半晌沒有作聲。
“我知道你什麼都沒幹,可這孩子還小,我不問著你,問著誰去?”
德拉加張張嘴,依舊無言,要怎麼解釋?能怎麼解釋?那不過是個孩子——可他真的是個孩子嗎?
七年前他的確是個孩子,九歲小學生和十六歲少年的差別,有如天地。
可是七年之後他又回來,眉眼舒展,身腰如玉,滿盛著十六歲男孩晶瑩剔透的放肆與驕傲。
也不知道是誰欠了誰一份情。
七年前他緊抱著他,鼻涕眼淚都蹭在他懷裡,說不出別的,嘴裡叨唸著的只有那一句,“我相信你,德拉,我相信你。”
長夜夢醒時他恍惚會想,沒有人說過那種話吧,從沒有,除了埃米爾……他知道埃米爾是相信他的,可是就算埃米爾,也沒有說過。
像這樣的一個自己,也有被相信的資格嗎?
他救了他一命,他立刻還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