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夠亂了,誰稀罕你不明不白地摻和進來。
尤佳立刻上前護住他,輕輕攏住少年肩頭,他明白這孩子受了刺激,被那一句。
蕭攖虹靠在他懷裡,臉色發白。格拉齊安放下手,一轉身自顧自走了,蕭攖虹握緊拳頭,衝著他背影怒吼,“我不要你!不要你!你聽見了嘛!”
格拉齊安頭也不回,腳步不緊不慢,姿態不卑不亢。
蕭攖虹狠狠跺腳,膝蓋上擦傷痛得他眼淚都迸了出來,想咧嘴大哭,忽然想起身邊並不是安布羅斯,本能想忍住,反而又激起了濃重酸楚,淚水瞬間湧出眼眶,汩汩地淌了一臉。
萊努察輕聲說:“那孩子……”他看了看尤佳,尤佳輕輕點頭。
“小寶,如果我沒看錯,格拉戴著你那條鏈子。”
蕭攖虹正抽泣得不可開交,頓時愕然,“什麼?!”
萊努察點頭,“沒錯,昨天是他送你回來。”這樣一想,項鍊倘若是被他拿走,倒半點不奇怪。
“他拿那東西幹嘛?”
尤佳和萊努察對視一眼,神色都微微不定,拿不準該怎麼講,萊努察輕咳,“尤佳,你來吧。”
他知道這位狼林總管向來有點溫溫軟軟的脾性,如此艱鉅任務,交給他還合適些。拋下難題,他轉身溜了出去。
尤佳為難地看他一眼,還是沒有拒絕,輕輕扶蕭攖虹坐下,“格拉齊安向你承諾了。”
蕭攖虹咬牙,“我不稀罕!”
斟酌了半晌,狼林總管無奈苦笑一下,“咱們家裡,有這麼個傳說。”
維奧雷拉人天性如龍族,愛美,喜修飾,彷彿個個都生著層次不同的喜鵲病,但卓根提斯不同,任何卓根提斯都不輕易佩戴飾物,那些飾物……倘若不是長輩親族所贈送,就是枷鎖的徵兆。
換句話說,戴他或她贈予的飾物,等同把自己鎖給了那個人。
傳說只是傳說,究竟是否應驗沒有人知道,但一個傳說既然流傳經久,總有它堅韌而刻毒的力道,一個本就是超自然存在的家族,對傳說的珍視和敬重,自然更根深蒂固。
蕭攖虹眼睛瞪得像兩顆孔雀藍寶,完全不可思議,“你們信這個?你們相信戴了別人給的東西,就算是把自己的命賣給那人了?”
尤佳看他半晌,點了點頭。
“那你呢?”蕭攖虹不知道自己怎麼冒出這一句,他一把抓住尤佳胸口,向下一扯,尤佳不防,向後一掙,領口兩顆扣到喉頭的衣釦繃開,一條顏色黯淡的線繩啪地彈出來,繩子是幾條黑色絲線打成,串著一枚寶石綠的貝殼小釦子。
尤佳瞳孔狼似的緊縮,一把握住釦子塞回去,臉色如冰,蕭未瀛看見他那個眼神,又打個冷戰,狼林總管從不曾露出這樣的神態,他甚至以為,尤佳一直都是溫柔的。
現在他明白了,只要碰觸到痛處,狼隨時可以噬人。
尤佳臉上的那個表情,幾乎讓他想喊一句,“別殺我。”
狼的針毛慢慢平復下來,神情、姿態、氣質,又由黑夜中狺狺伺人的獸變成了白晝裡不經注意的雲,尤佳看著他,輕聲說:“抱歉。”
蕭攖虹低下頭,“……是我說抱歉。”
“那是真的,”尤佳輕聲說,“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格拉齊安。”
“他……怎麼?”
彷彿安慰和鼓勵似的,狼林總管把溫暖得不可思議的手指放到蕭攖虹手上,拍一拍,“他是埃米爾普優維奧雷拉的親弟弟啊。”
同一時間,刑塔師匠敲開了尊主大人的書房,維琴秋正讀著什麼,看見是他,半點不吃驚,“要麼坐,要麼滾。”
歐金紐默默坐下,“格拉齊安要求參加龍牙會遴選。”
維琴秋指尖一頓,笑了,“遴選?三御使往下,有幾個打得過他?”他笑得揶揄——這小徒弟被你j□j成怎樣,以為誰不知道?
歐金紐交叉著手指,骨節微微響了一聲,維琴秋立刻露出厭煩神色,“別跟我裝大爺。”
目光落到刑塔師匠手指上一枚磨得發亮的古木扳指,他意蘊不明地笑了笑,錯開視線,“他想進龍牙會,為什麼?”
歐金紐一字字咬出來,“你明知道。”
“我管不著,那是你徒弟,不管是打、是罵、是吊起來抽鞭子還是送去苦修廊餓飯發呆——關我什麼事。”
“他說他就是想去。”歐金紐頓了一下,“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呵呵。”維琴秋好玩地笑,“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