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塔嚴禁外人的規矩絕不可廢。
其他蕭未瀛代為批覆的檔案上瀟灑秀麗的字跡到此止步,顯然在避嫌。
……“他們一天沒弄死我,一天就得聽我的。”
他想起維琴秋冷淡驕傲的發言,禁不住搖了搖頭。
大人,話雖如此,您也未免太囂張了一點。
蕭攖城是被搖醒的,搖醒他的人是安布羅斯。他睜開眼睛,安布羅斯勁裝緊束地站在床邊,那臉色蒼白得簡直有點像了尤佳,表情是種見了鬼的鬱悶。
他微微轉了下頭,德拉加站在床尾,罕見地露出了和安布羅斯酷似的表情。
年輕的勳爵脫口而出,“怎麼了?”
安布羅斯輕聲說:“你先冷靜一下。”
蕭攖城登時跳了起來,光著腳跳下床,推開德拉加直奔裡間。
他看見自己最怕的一幕:窗子開著,空落落月光滲過窗外的山林,斑駁豔麗灑滿房間,輕薄得近乎嘲笑。月光洗過房間裡的一切,唯獨缺了點什麼。
蕭攖虹不在他的小床上。
“他人呢?”
蕭攖城回身揪住德拉加,“他人呢!”
安布羅斯格開他的手,“別,我就在房間裡,要不是德拉察覺他沒影了,估計大家得到天亮才能發現。”
蕭攖城一愣,“霍雷亞呢?”那位龍牙會第一高手,為什麼也沒發現?
安布羅斯嘆口氣,“霍雷亞大人被萊努察大人叫走談事,昨晚在這裡值勤的是其他卓根提斯。”
德拉加不聲不響,彎腰檢查床邊的藥粉,又走去門口,“蛇椒粉沒被動過。”
蕭攖城心裡氣苦,又不好說,“他吃了藥的!”
安布羅斯嚇一跳,“什麼藥?”
德拉加沒作聲,心裡一樣驚濤駭浪。他當然知道自己帶回來的是什麼,安神的藥草,效能和緩的鎮靜劑……明明那孩子應該一覺安分睡到天光大亮——難道有人潛入龍鱗館,悄悄帶走了他?
那可就是天翻地覆的恐怖事件了。
蕭攖城喃喃說:“他又從窗戶跑了。”
安布羅斯大吃一驚,注意力全被吸引,“你的意思是,你弟弟自己出去的?”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一個九歲的普通人類小孩,就能避開房間裡的自己和其他龍牙會卓根提斯的耳目?
他忍不住看了眼蕭攖城。
大抵那目光裡帶了點狐疑,蕭攖城幾乎按捺不住勃然大怒,“他才九歲!一個人在這山裡……”
安布羅斯轉身就走,“我去通知主上和夜巡組。”一邊心裡暗暗叫苦,這下慘了。
一分鐘後,龍鱗館大廳裡燈火通明。
安布羅斯跟在德拉加身後,大氣不敢出,偷偷看一眼自家哥哥,尤佳沉默地跪在正中,頭也不抬,迎著維琴秋若有所思的目光。
尊主大人儼然剛從床上起來,半長鴉青發絲還蓬著,在頸邊隨便一挽,身上一件絲絨袍子有一搭沒一搭披著,上露肩下露腿,簡直讓人不知該看哪裡才好。他本就生得面貌纖麗肌膚細嫩,就算上了點年紀,照舊美得妖冶,大廳裡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冒冷汗。
也許德拉加是個例外?安布羅斯想著,已經聽見維琴秋在問,“什麼時候沒的?”
沒人作聲,一秒鐘後德拉加上前一步,“主上,我不能確定。”
維琴秋咯咯笑,“九歲,九歲的孩子,還不是咱家的人。夜半三更丟了,滿樓的卓根提斯,沒一個發覺。”
安布羅斯只覺得一股冷汗蝮蛇似的悄悄滑進了衣襟。沒錯,這簡直太嚇人了,不管這孩子是被綁架抑或自行失蹤,都不啻剝了龍牙會和狼林的臉皮。
“內有龍牙會,外有狼林,貼身保護,看不住一個九歲的孩子。”維琴秋點點頭,“咱家還真是能幹。”
尤佳一個頭重重叩下去,“主上恕罪。”
維琴秋喃喃地,“好想弄死你們。”
他揮揮手,“還裝什麼乖,出去找啊,天還沒亮呢。”
安布羅斯提心吊膽地等著他下一句,“找不到就不用回來了。”料不到尊主大人竟然全沒威脅,只笑了兩聲,“我真是太佩服各位了。”
德拉加輕聲說了句什麼,維琴秋橫他一眼,“大點聲。”
“勳爵帶走了他的蜥蜴。”
“唔,你搗過鬼了?”
“蜥蜴肚腹上有藥塔徽記。”
維琴秋一挑眉,“用什麼塗的?”
“蛇骨粉和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