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群無心妖魔,連妻兒都視若豬狗,談何護國?!”
“十萬虎狼之師又如何?祭塔之前,過界者——死!”
清仰……我錯了,若世不容善,那就放任我的恨火燃燒吧,我要將你們這十萬妖魔的骨骸焚燒殆盡,要將這古老的城池碾碎摧毀,將這片荒天……撕破,看看究竟怎樣的妖魔,惡得過人心!
……
“外面很吵……”
“我嗅到了血的味道……很濃,很濃的血的味道。”
陸書生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他的靈力半封,神識更是幾乎被這片似乎專門針對中域修士的土地排斥,在這王陵處默默地守著子螢和蒼桑,時不時地向祭塔方向望去。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卻不禁將目光投向一側藕荷衣衫的少女……她的神情並不像個柔婉的少女,甚至於寡淡得讓人錯以為是一尊精緻的雕像。
陸書生記得這個叫越卿瓏的姑娘,雖說是蕭翊再三委託過自己照顧她的安全為先,在他想象中本該是個略有些調皮的姑娘,如今卻遠非他所想。
如果需要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應當是一種‘智慧’。
智慧這個形容並不是單純指見多識廣,而是一種洞徹人心,貫穿世情的氣質,於重重迷霧之局中得觀大象。
“一個錯了信仰的國度毀亡的哀吟,很動聽。”
蒼桑聽著鋪天蓋的殺伐之聲漸起,淡漠的眼睛卻一直看著因四面八方生起的血霧而漸次濃紅的天空。
“相傳炎獸王印召喚的三首炎牯能吞噬世上一切傷害,除冰血王印外無可攻破,而清仰小友的修為委實欠了些……只二人能可顛覆一國?”
“清仰是不會白白答應天宮的契約的,早在去祭塔之前,他就把儲位印送去給天祭王宣戰……現在整個天祭國該瘋了,他們認為九闕天宮已經正式對天祭國宣戰。”
陸書生臉色一變道:“北疆勢力與中域交戰日久,怎會如此輕信?”
“他們自己因奪儲派人私入中域試煉境界,又被送回了兩個兒子的頭顱……對,要加上蕭翊砍下的那一個,他們怎會不信?”
陸書生皺眉道:“如此挑起一國恐慌,有何用處?”
蒼桑依然淡淡地沒有什麼情緒波動,指了指地下:“陰皇殘魂的事,清仰聽進心裡了……若是炎獸王印無法用尋常力量攻破,那他就只有引出陰皇的殘魂。我並不在乎陰皇出來的後果為何,我現在……很好奇他的選擇。”
陸辭風聽到這裡,心頭微微一跳,他是對修行精神異法的異士有過了解……這些人為了增強精神異能,最有效也是後患最大的方法就是吞噬強大的元神,融合元神中蘊含的龐大力量,若是能成功吞噬,便能無視靈力修為直接跨越修為階位。
但能堅持住融魂之苦不被奪舍或者心魔侵蝕的……還未曾聽聞過,而那些行此法而存活下來的人們,大多也只在無幽鬼獄有容身之處。
“如此行事,且不論事後是否被人目為邪修,便是現下那陰皇殘魂,是何等層次的力量,一旦放出,此國必滅!”
“所以我才讓你猜他,是選擇用拳頭,還是選擇用腦子?”
……謀奪陰皇殘魂納為冰血王印的養分,或者利用陰皇殘魂滅殺敵手麼?
陸書生有一種強烈的直覺,若是慕清仰選擇了前者,那麼今天在此,他將會親眼目睹一個天下至為兇橫的怪物出世!
似乎是很清楚陸書生將有什麼行動,蒼桑忽然說道:“你以為你坐鎮天祭國,便能隨時控制一切?那位梅釵的女人,也曾這麼想,可是走到了最後,她也沒能力挽狂瀾,你知道原因嗎?”
陸書生有些迷惑地看著他。
“因為你頭頂的這片天……”
隨著蒼桑彷彿吹盡了陳灰的話語遊離在空氣中,陸辭風的眼前落下了雪花,那雪花打著旋兒自他的臉側飛過,落進了灰黃的土地中,化作了一點格格不入的深紅。
那是一片紅色的,如同血凝成的雪花。
陸辭風猛然如蒼桑一般抬頭望向天空,那天空,正紛飛了漫天的滄紅之雪,每一片雪花,都蘊含了不可解的詛咒與仇恨。
“冰血……原來這才是冰血!”
蒼桑伸手按下想要離去的陸書生,道:“我有一個關於他們的故事,你最好坐在這裡聽完,你會有不悔的判斷。”
……
中域,九闕第五宮——
“豈有此理!儲位印事關重大,豈有賜予外人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