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懷抱著不停啼哭的嬰兒,臉色蒼白地推搡著身旁的素衣道士。
“這時候,我不能就這麼走了!”素衣道士抓住女子的手,雙足定在原地,堅決地搖頭。
白衣女子的雙眸微紅,她含著哽咽,低聲說:“我要去找相公,你快離開這裡,他們就快找來了!”
素衣道士仍舊搖頭:“你一個人如何對付他們?龍女,讓我跟你一起去。”
白衣女子將他往洞裡推去:“不行!你若是有什麼損傷,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她低頭看向懷中的嬰兒,眼角滑下晶瑩的淚滴,將嬰兒送進了道士的懷中,“替我照顧我的孩子,長宮……就算我和相公都活不了,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讓他好好活下來。”嬰兒不停啼哭著,幾乎充斥著整個空曠的洞穴。
“龍女……”素衣道士面色痛苦地低吟了一句。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這也是相公的骨肉……”白衣女子小聲啜泣,單薄的肩頭細微顛動著,“長宮,拜託你,求求你……”
素衣道士緊抿雙唇,下一刻,五指收攏,抱緊懷中弱小的嬰兒,又好似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靜靜沉默著,臉上的哀色卻未減半分。
白衣女子會意一笑,留戀地收回覆在襁褓上的手,緩緩向後退去:“多謝,長宮,若有緣,後會有期。”轉身,朝著洞口飛去。
“龍女!”白蟾宮倏爾睜開眼眸,猛然坐起。
他劇烈喘息著,一雙墨黑的眸子失神地望著前方。
“做惡夢了?”闔桑坐在他身邊,曲著一隻腿背靠在牆上,正看著他。
過了許久,白蟾宮轉頭看向他,渙散的眸子慢慢聚攏神彩,他對闔桑說:“五公子不休息麼?”牆上油燈投下的微光裡,他黑色的鬢角滲著細細的汗珠。
闔桑笑了笑:“我怕我一覺醒來,就只剩我一個人了。”
從山縫裡進來之後,他們一路往深處走去,奇蹟般地找到了一間石室,看四周,似乎還有通往其他地方的路,眾人便點亮牆上的長明燈,各自休息了下來。
白蟾宮沉默了一下,略微疲憊地閉了閉雙目,向後也靠在了牆壁上,過了小片刻,才看向闔桑道:“五公子,你有話問我?”他知道,闔桑不是簡單的在擔心他逃跑。
收回目光,闔桑看著前方光焰昏黃的油燈,輕聲道:“我以為你會做噩夢,是因為那個被你拉下深淵的豔鬼,但是,沒想到你會喊著白龍女的名字醒過來。”他看向白蟾宮,似是想要將他看穿一樣。
白蟾宮與他對視了一下,側目看向別處,無聲了片刻,才毫無起伏地回道:“我說的故人,就是白龍女,方才……只是夢到了往昔舊事。”
闔桑沒有太多的驚訝,他問:“因為看到了青兆,所以想起了以前的事?”頓了頓,若有所思地說,“倌興哥被你拉下去做了替死鬼,你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是不是隻有從前的事,你才會那麼關心?”
“如果五公子看不過去,大可叫神將來捉我,說不定上界會嘉許你,讓你早日回到神界。”
闔桑笑:“我不可能回去。”這句話似乎別有深意,但白蟾宮沒有深想。
他看了闔桑一眼,起身站了起來:“五公子休息一會吧,白某四處看看。”語畢,朝石門走去。
“你不想知道那個和尚是誰?”闔桑突然問道。
白蟾宮頓住腳步,回身:“聽書生的口氣,似乎他跟你們提起過。”
“伽藍寺的主持是來自西方佛國的求那羅什,當年伽藍寺一夜之間變成荒寺,寺裡的僧人直到現在都沒找到,你沒注意到嗎?”闔桑頓了一下,一字一句緩慢地說,“那些攻擊我們的人頭,頭上有戒疤。”雖然肉幾乎都已乾癟腐爛,但有些人頭上還尚能看得見一兩個模糊的戒疤。
白蟾宮有些詫異,他原以為那些人頭都是這些年來被拖進塔裡的旅人,但聽闔桑如此說,那些人頭應該都是當年失蹤的僧人。
可那個黑衣僧人是誰?褚寧生口中的“大師”又是誰?他想到什麼,卻又蹙著眉頭搖了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
“你在想那個黑衣僧人和褚寧生口中的大師,就是求那羅什?”
“不可能,”白蟾宮打斷他,“求那羅什是佛國高僧,早已修得蓮花金身,不可能會被陰邪入侵變成現在這樣。”可他沉默了一下,好似極不想提起什麼,“除非他金身已壞,佛骨已斷。”
闔桑笑:“也許他的金身真的壞了,佛骨真的斷了。”
白蟾宮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