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聽我大哥一次,這事不可牽扯太多,所以自然不能請法師登門,只能我們自己來,我們……畢竟不是吃這口飯的,萬一傷了你可怎麼是好。”
燭火抖動了一下,拉扯著地上三人的影子做了個扭曲的姿態,在瞬間又恢復了常態。蘇翊辰倚靠在床邊,肢體僵硬冰冷,氣息微弱幾乎要撐不起這一點性命。蘇成已死,剩下知道真相的人已不多,他蘇翊辰不過是一縷殘魄,真咬下牙狠了心,也不用管真相與否,直接拖了仇人下地獄便是,何必追究這許多。
天下之人皆是負心。
又怎麼會少你沈君淮一人。
“你們要去便去吧,真相如何,我已無力追究。結果如何,我都接受就罷。”
24。
夜已深,蘇府廳前廊下皆掌上了燈,沈氏兄弟二人從蘇翊辰房中退出來,輕輕拉上了門。沈君淮籃子拎著桶,覺得蘇翊辰出現後自己總也在幹這事兒——去援助□□姑娘抱著公雞提著狗血,和蘇翊辰在後院等鬼也是抱著公雞提著狗血,現下要去除鬼,自己仍舊是拎著一籃子雞血提著一桶狗血。沈君逸端著金缽,帶上門後從懷中摸出了一沓黃符,他斜著眼珠子看沈君淮,手指從黃符中慢慢的抽出了一張。
“君淮。”
“大哥?”
沈君逸打量著手裡的黃符,手指捻著邊角微微的拉扯,突然眼一抬,將那張黃符端端正正的貼在了蘇翊辰的房門縫隙中,似是給門落上了一道沉重的大鎖。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你為何要在翊辰房門上貼符!”
“為了萬無一失。”
他貼完黃符,把剩下的黃符重又放回懷中,沈君淮剛才驚詫的一問也不知有沒有讓蘇翊辰聽到,不過也沒有大礙,聽到便聽到了罷,一隻鬼而已,還能做出何風浪來。
“大哥,這樣不大好吧。”
“有何不好,他若是一時沉不住氣闖過來,那誰救他?你救?”
“……”
“君淮,你害怕麼?”
木桶和籃子里正散發出血腥氣,連帶著拿著這些東西的君淮都似乎沾上了味道。白衣白袍在夜裡的蘇府中如同一道柔和的光芒,血腥氣附著在上面,卻像是把他變作了一縷遲鈍的殘魄。他對於鬼怪向來都懼怕,那日蘇翊辰從棺材中爬出來的時候,他怕到恨不得要把一顆心都嘔出來,卻因為當時仰慕著蘇翊川而很快忘卻了恐懼的感覺。
那如今呢?
為何就可以放下懼怕惡鬼的心緒來幫他。
三四年前,他與蘇翊川遊走在花街柳巷中,那些揮著絲絹的姑娘們揚起花朵衝著蘇翊川拋灑過來,他站在姑娘們身後,分明見蘇翊川笑了,只是,那笑不為自己,只為似是手中鮮花一般的姑娘們。
現在,蘇翊川已易了魂,笑意整日都掩藏在似鬼一般的面容底下。嶄新的蘇翊川,陳舊的蘇翊辰,在短短的時日裡,居然輕易的奪走了五年來在沈君淮心底都未動搖過的蘇翊川的地位——像一隻蠶蟲,爬過了心頭的洞,在最深的地方吐絲結做繭。
若我真的叫做沈君淮,那該多好。
“不怕,大哥,走吧。”
許是死了兩個人的緣故,後院的假山中都若有若無的沾染上了血腥味。兄弟二人在這樣萬籟俱靜的夜裡走到了假山底下,簷廊下的燈火已經遠離,此時的假山就像深夜中張開了大嘴等待獵物的猛獸,那些微微的血腥味就從假山入口處飄散出來,混合了狗血與雞血的氣味,濃烈的幾乎要讓沈君淮作嘔。
沈君逸讓他放下籃子和桶進到了亭子裡去,而自己則在假山入口底下席地而坐。
八月的夜風帶著暑氣,穿過了白月季穿過了山頭直落進湖裡去。沈君淮坐在石凳上,如此沉靜的夜色也算是一番好景緻,沒有燭火,月亮映在湖中閃做了一圈圈的銀光,盪漾著從湖心緩緩消散了去,可惜了,好景裡卻藏匿著惡鬼。
“君淮,你有何打算?”
“什麼?”
沈君逸閉眼安坐在原地,鼻間不時嗅到空氣中飄散的血腥氣,那些味道跟隨著微風掠過他的臉頰向著假山深處而去,躲藏進最深的地方,暗無邊際。
“一隻記錯了自己身世的鬼都執著的要來探明真相報仇,你呢?縱是人生安穩,你莫非就真是半絲恨意都不存?蘇成已死,今晚這女鬼若是證實蘇夫人便是兇手,那你該如何?”
“我不知。”
又怎能不恨。
他依稀還記得母親的模樣,抱著一把琵琶坐在廳前唱曲,曼妙的歌聲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