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虛一合,便有一顆閃著白色光芒的透明狀光球從對方腦袋到了他的手上。
這時,神淮的表情終於是變了。
神魂碎片,他竟沒想到是神魂碎片,據聞入邪修士若想洗清一身怨氣,惟有自爆神魂為無數碎片,附著於天地萬物,譬如一花、一樹、一人、一妖上,逐一滌盪怨氣、恢復神志,才有可能等到碎片重合、重新為人的一天。
只是傳聞耳,神淮從未看到有人真的這麼做過。
首先,自爆神魂這種事,便危險至極,焉知不是身死魂消,而能附著於他物之上,這要極親近的人在對方身邊守著並且引導才有可能做到,都入邪了,又哪會還有什麼親近的人呢,就算有,又敢嗎,願嗎?
其次,即便自爆時把大部分怨氣都擲於虛空,還有少部分殘留的也夠要命,能逐一喚醒神志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如今,他眼前竟有這樣活生生的例子,該說不愧是玄滎嗎,果然心智極堅、手段了得,非常人可比。
這時玄滎已收好了那光球,接著他便隨手扔開了灰衣邪修,毫不憐惜,真真是用過就扔,無情至極。
他冷冷朝二人看了一眼,只一眼神淮便知道對方是打算滅口。
只是神淮卻半分不懼,直直回視對方,嘴角是他長噙的笑意,眼底是他用慣的閒散安適遮住的銳利鋒芒。
果然玄滎瞳孔一縮,他虛虛一晃,便是縮地成寸,來到了兩人面前。
小孩兒握緊了小拳頭,神淮摸了摸他腦袋,又在他耳邊說了句:“別怕。”
小孩兒手驀地一鬆,仰頭看神淮。
這時,玄滎開口了:“是你?”
“是我。”神淮點頭道。
說完,他沒有再介面,反而是動了動手指在小孩兒後頸輕輕一撫,瞬間小孩兒瞳孔放大、表情定格,接著無力地閉上眼軟倒在他懷裡。
神淮看了一眼小孩兒,面上的表情已不再淡淡然了,反而冰冷又無情:“他是什麼?”
他問的是‘他是什麼’,而不是‘他是誰’。
玄滎看了他一眼:“如你所想。”
“他不是人。”
“不是妖。”
“不是魔。”
作者有話要說:
☆、魔種(下)
神淮瞳孔一縮,抱著小孩兒的手驟然收緊,即便有所猜測,但是當猜測證實時還是無法抑制他心內掀起的滔天巨浪。
一開始他只覺得小孩兒奇妙,後來懷疑小孩兒乃神獸身份,直到剛剛……剛剛吸食小孩兒血肉後,他才真正隱隱約約地察覺到什麼。
小孩兒身上的生氣太濃,太濃了,濃的已不像是個練氣期的毛頭小子,而是立刻就要得道飛昇的合體期巔峰修士,即便他當初全盛時期也沒有到達這種程度。
人之一生,自落地起,便同具有生、死二氣,譬如天地之間陰陽二者,二者共存、缺一不可,不外是何者多何者少的問題。
初落地,生氣盛而死氣如新發之芽,隨人漸長,死氣漸重,乃有生長壯老已,當生氣已無死氣全具便是天人五衰,此乃天地迴圈之道。
而所謂修煉,某一種程度上而言便是一點點驅趕走體內的死氣,尋求長生。
但如今小孩兒身上的生氣實在太濃太濃,濃的他幾乎感覺不到死氣,難道說小孩兒小小年紀就已經感應天機、驅出死氣了嗎?
怎麼可能?
尤其是當吸進的血肉在體內被吸收、運轉的時候,這種感覺愈加明顯,那種生氣太重的感覺,然豈不知——
重到極致便是無!
小孩兒已不像是個生命,而更像是顆精心煉製出來的丹藥。
神淮似乎隱約知曉了什麼卻又像並不知道,他追問道:“不是人,不是妖,不是魔,卻也不像藥人之流,究竟何物?”
——沒錯,藥人不是人,沒有人會把一個藥人當做人看,哪怕他有血有肉、有情有欲、有笑有淚,世人也只會把他們當做特別點的丹藥罷了,畢竟造他出來的意義便是放血製藥,那是連天道都不承認的生命,故而也就不是生命了。
然而,神淮早就猜測過小孩兒是藥人的可能性,顯然結果是否定的。
沒有讓神淮一人揣測太久,玄滎瞥了一眼小孩兒淡淡道:“你可聽過人種、妖種、魔種之說?”
“不曾。”神淮搖了搖頭。
玄滎收回目光,頗有些感慨道:“天地萬物,自有其規律命數,陰陽和合,乃生萬物、繁衍種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