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六天了,小少年咬了咬牙看神淮。
神淮沉吟片刻,最後點了點頭。
小少年立刻揹著對方出了床下,跑了起來。
忽然這時又響起了鶯嬰櫻清冷無波的聲音——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就是小仙鶴。”她扶了扶頭上的翎羽,把目光投向床沿,容色淡淡。
此時,小少年已經揹著神淮一躍爬上了牆壁,全都是某人的畫像,他小心翼翼地不留下任何褶皺痕跡,從露天口跳了出去。
外面已是月明星稀,吸音戒很穩定,沒有任何遇險徵兆。
小少年吸了口氣就快速跑了起來,邊跑也邊小心翼翼地凝出一縷微乎其微的神識觀察著周圍的陣法情況,以便一有意外便躲藏進入。
小少年跑得很快很快,神淮覺得到底有著魔族血脈,這速度還真不一般,若一直這樣下去六天想必還是能到淮山的罷。
一路無話,小少年跑得捉急顧不上說,唯恐減了半分速度,神淮見小少年跑得辛苦也不說什麼免得對方分心。
兩旁景緻極速後退,月色漸淡,天空一點點發白。
趴在小少年的背上,身下是對方少年人特有的青澀稚嫩與單薄瘦削的脊背,心臟貼著另一個人的脊背而跳動,神淮覺得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些許心動,些許心安。
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讓人背,也是他第一次對他人如此性命相托,毫無自保能力下的信任。
這麼一想,他便覺得小少年果然是個有福氣的人,以後應該也會繼續好運的吧,那便好。
一日夜後,已經徹底跑出夭鶯,進入仙鶴族了。
瞧小少年臉色都發白了,額頭隱隱有汗珠滲出,神淮伸手用指腹替他抹去,忽然開口道:“休息一會兒吧。”
小少年搖了搖腦袋,“我不累。”
“我累。”
“……”
小少年左右瞅了瞅,往人不知哪個仙鶴家的絕靈陣就是一鑽,屁股一著地就癱坐在那兒了,都沒把神淮放下來,只輕輕喘著氣。
神淮無奈,只能雙腿一勾,圈住對方腰身。
小少年縮了縮腰,反應回來又放鬆下來,不禁翹起了嘴角,接著回頭很是嚴肅道:“我真的不累,你不要因為我休息了。”
“哦,”神淮點了點頭,“可是我真的累。”
小少年:“……”他頓了頓,慢吞吞道:“你不要騙我了,我沒有這麼蠢的。”
“沒有這麼蠢?”神淮挑了挑眉,“那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磨刀不誤砍柴工?你若是趴下了,我們都得玩完兒,稍作休息,才能有更好的精力。”
小少年不說話了,他默默地點了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我就是害怕,怕來不及……”
神淮嘆了口氣,勉強抬了抬手揉了揉對方毛茸茸的腦袋,“別怕,按這個速度,還有四天,能到的。”
“嗯。”
恢復了下,小少年轉身把神淮放下來,瞧了瞧對方微紅的雙頰,豔紅的頭飾,鮮紅的嫁衣,他默默抱了對方一把,小小聲道:“我們成親了。”
神淮:“……”少年人的思維總是跳躍的不可思議,他頓了頓,點頭道:“嗯,我們成親了。”
這絕靈陣位於一棵高大的水杉之後,前方是一汪澄澈的湖泊,好像一塊最剔透的翡翠,綠意盈盈。
湖外豐草肥美,幾株桃樹,落英繽紛,美不勝收,清風拂過,吹皺一湖水色。
忽然,一聲清鳴響起。
小少年立刻又警覺地把對方撈背上了,只見從遠方飛來一隻仙鶴,劃過湖面,在岸邊停泊,單腳立於水杉之前。
這是一隻很漂亮的仙鶴,非常漂亮,哪怕種族不同,小少年也不禁油然而生出這麼一股欣(危)賞(機)來。
長頸長腳,通體白色,亮如雪花,頭頂鮮紅,豔若朝霞,喉頸尾腳,黑亮如墨。
單腳站定,淺綠色的鳥嘴輕輕呷一口湖水,轉頭插入背羽中,它在梳理羽毛。
好一通打理,直到全身每一根羽毛都油光發亮後,它才停止下來,雙眼靜靜看著湖面,眼裡人性化地閃過一抹陶醉。
小少年:“……”
仙鶴自戀誠然不假,他下意識地轉頭看神淮,只見對方面色有一咪咪的微妙。
這時,忽然有一片羽狀水杉葉飄飄搖搖掉了下來,只是仙鶴看湖面看得正入神沒察覺,等到它敏銳地聽到那微乎其微的破空風聲時,立刻猛地一跳,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