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寧的少年臉上顯出委屈,唇角嚅動了數下,最終一咬唇,不退反進,整個人都趴在了師兄身上,臉也埋在了對方身前,小巧的鼻尖在對方肩頸上拱著,鼻翼翕動,大力嗅著師兄久違的味道,臉上是無限的貪婪與眷戀。若是吳起沒有找上門來,一直將他的話奉為聖旨的洛寧又豈敢找他?
“我討厭那傢伙。當初師兄就算是為了騙過老傢伙,也不一定要把韓競找過來吧。看著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生氣,這人他孃的從一見面開始,就像蒼蠅一樣圍著你轉,那個病癆鬼以前害你還不夠麼?真是不知好歹!師兄是我撿到的,就是屬於我的。你還記得你那時候傷得有多重麼,連我都沒把握救下你了,都是這該死的病癆鬼害的……”
吳起指尖點了點少年的鼻頭,失笑道:“你呀……”與其說是救下了當時遍體鱗傷的自己,不如說是把這個隨手撿到的傢伙當做玩偶一樣吧,隨便試驗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丹藥和法器,自己當時被折磨得甚至想著不如死了算了,能活下來實在是上天垂憐,後來還能被這尊貴少年拉入九幽宮更是完全的意料之外。
話說回來,明明在自己入宮之前洛寧是師尊最鍾愛的弟子,他入宮後,尤其是成為師尊親傳弟子後,師弟與師尊的關係就每況愈下,全然沒有了以前的疼寵愛護,他至今也不明白為何師父會與師弟莫名反目成仇,甚至還一定要自己廢去洛寧九幽天訣的修為,卻又沒讓自己殺了他。
“師兄就算了,當初姓韓的可是對我下了狠手……我那時好可憐啊,渾身的骨頭都斷了一半,也不能來找師兄,要不然鐵石心腸的老爹也不會把我撿回谷裡了,恐怕老傢伙也不知道吧,他最喜歡的女弟子私定終生的物件就是正道無音谷谷主嫡子,哈哈,正魔兩道鬥來鬥去,終是成了一家子,奇哉妙哉,痛哉快哉!”
俊美少年戲謔地說著,黑色的頭顱在師兄肩上拱來拱去,像是在尋求愛憐,眼中卻閃著與稚氣面容不相符的冷漠,似是對口中的正魔兩道都毫無好感,眸光深處,甚至有一絲吳起也看不到的憎恨。
然而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即使再痛再慘,他也不會真的就那個狼狽模樣出現在師兄跟前,他要師兄看到的都是他意氣風發的樣子,穿最好的綾羅綢緞,紅粉滿面,眼角含笑,眉梢飛揚,打扮得漂漂亮亮,決不允許有一絲不堪。他可以為了師兄做九幽宮的棄徒,無音谷的少主,只因他的師兄,對他而言,舉世無雙。
“可惜了你那一身修為,明明有辦法可以騙過去的,為什麼你非要我真的廢去?師兄真怕你以後恨我……”想起往事,吳起拍了拍少年黑色的發頂皺眉說道。洛寧撇撇嘴,心中不以為然,別說廢去他的修為,便是殺了他,他都不會恨眼前的男人。
九幽宮裡的很多師兄弟一直以為自己喜怒無常,其實是老不死給他下藥,令他神智昏沉,情緒不能自控,甚至經常狂性大發,老傢伙看似對他寵愛縱容,其實一直冷笑著想看他走向毀滅。孃親早逝,老爹不肯認他,師尊一心想毀了他,師兄弟都怕他,天資絕高的洛寧陰沉著那張娃娃臉,心中是對全世界刻骨的怨恨,卻又順勢沉淪,懶得抗爭。
現在回想起來,那樣驕縱狠辣的性子,除了這位撿來的便宜師兄,再也沒有人可以忍受吧。師兄對他很好,但是又似乎從來沒把他放在心上,自己其實在師兄心中不過無足輕重。但對那時的洛寧而言,只要一點溫暖,便是最大的救贖——即使師兄那種淡漠的憐惜,與喜歡無關。
所以,當他知道老傢伙為師兄用性器熔鍊白玉神針,甚至藉機調教他的身體時,才更加無法忍受心中的光被褻瀆。雖然老傢伙因為被自己下藥所以早就不行了,但是賊心不死,那些調教用的法器連自己看著都膽戰心驚。但是他知道師兄不在乎,為了變強,為了修煉,師兄什麼都不在乎——但是他對師兄比任何人都在乎。
因著他的九幽天訣裡面有老傢伙的印記,繼續修煉絕無可能突破元嬰境界,如系從前,自己倒也無甚所謂,人間與地獄,又有甚差異?但是有了師兄的洛寧絕不能忍受老傢伙因修為活得比自己舊,不如狠心廢去九幽天訣,一是讓師兄取信於老傢伙,二是讓混蛋老爹動個惻隱之心接回這個曾經“誤入歧途”的不孝之子,三嘛,少年垂下眼,掩去眸中狠毒的目光,自然是為師兄的大計著想。
“小寧仔細聽我說。我因試驗行功方式,需要元陽外勁而招惹了血欲宗的歐陽卻,被他的陽勁在身上埋下了陽丹,隨時可能爆裂,你是水系天靈根,又有元嬰中期的修為,試試看能不能幫我將他的炎勁化解掉。”洛寧面色一寒,卻很快掩去,只無聲地挑開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