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兒子,倒是可以好好斟酌。
吳起來到時,心中倒是有幾分詫異,竟然人到得這麼齊麼?變換回原本形貌的九幽宮主以秘術將自己的模樣用一團黑霧掩去,除了修為相近或高於他,一般人也看不真切,倒不怕那歐陽卻發現端倪。舔了舔唇,此間事了的話,還是要再行拜會的,畢竟上次功力的增加可是實打實,比韓競贈送一堆靈藥或師弟搜刮無數異寶都有用得多,他可不會放棄。從歐陽卻身上收回打量的曖昧視線,抬眼卻見韓競已經站起,向自己比了比,示意九幽魔君坐到他的身邊去。
下意識地皺眉,他並不希望在人前與六極殿主表現出如此密切的關係,這難保不會引起青冥魔君的猜忌。只是,轉念想到,這是難得的魔門大會,無數雙眼睛盯著,既然韓競都不避嫌,那麼九幽宮與六極殿親近一些的話,也可以給那些潛在的有心人一個震懾吧。無論他九幽魔君還有多少壽元,要動歪念頭的話,還是掂量掂量的好。
這樣想著,心下一寬,便坦然地坐到了韓競的對坐而非身側。六極殿主的眼神暗了暗,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默默坐下,視線卻一直黏著在對座人身上,大殿其他人等,似是全不在他眼裡。
任子涯倒也沒有因著六極殿主的輕慢而生氣,只在上座看著兩人的互動,心思百轉,對於吳起最終沒有坐到韓競身旁,心下倒是有幾分歡喜。前幾日才在自己身下的人,他可不希望那麼快便被別的男人覬覦——哪怕在此之前他們有何曖昧或關係,在此之後,他卻絕不允許——在青冥教主都不為意之時,一種奇怪的獨佔欲已經在心中升起,淡然千年的教主卻是首次對某人某事有了這麼一點點心思,那小心思是如此隱秘,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有異。
話說回來,即使是魔門,這些大佬之間,也是關於虛以委蛇,絕不會即刻進入實質性的話題或隨意表態以免成為了槍把子。主持大會的是青冥教的副教主,只向大家說明了下烈陽門門主陽無極嘗試飛昇仙界卻失敗,但是兵解成就了散仙之軀,雖然只是半個地仙,但已是大陸修為第一人,必會打破正魔兩道的均勢,對魔道勢力的發展造成重要衝擊等眾所周知的無用之詞。但他很快補充道,陽老怪即使作為散仙,畢竟也是半仙之體,在人界的修為必然受到極大鉗制,若妄動仙軀觸動界限之力,極有可能灰飛湮滅,故大家不必過於憂慮云云。
座下眾人卻是表情各異,誰人不知,那陽無極就是個瘋子,一生以匡扶正道為己任,不娶妻不生子,強行突破,決絕兵解,哪怕在正道中人眼裡,都是瘋魔至極,若說他本著同歸於盡都要重創魔門的話,他一人身死道消倒罷了,在坐這些動輒傳承萬載的門派可承受不起。
而且大陸將近萬年未出過滯留人界的散仙,這些半仙之身能發揮幾成威力,受到什麼牽制大家都不甚清楚,過往典籍,也是記錄模糊,難免令人心中惻惻,即使是一眾看不出表情的魔道梟雄,也未必如面上這般沉靜無畏,只是各有心思,按下不表而已。青冥魔君也不插話,只靜靜觀察各人神色,心中有了些計較。
修真界傳言陽無極已經下定決心傾正道之力,要向十大宗門下手,好滅一滅魔道的威勢。而在此之前,已有好幾個小型宗派被滅了門,礦脈皆被佔去,懾於正道的真正意圖和散仙威名,青冥教為首的十大魔門倒是採取隱忍之姿,暫時未有如以往一般即刻回擊。
雖然並不顧念那些小宗派的生死,但是他們畢竟是庇護在大宗門羽翼之下的,這樣倒有些寒了小門派的心,以致敬奉不如以往殷勤,而這些是十大宗門絕不願意看到的。按照青冥教的意思,還是應當還以顏色,順便探探正道的老底,即陽老怪的底線在哪裡。眾人自是應諾,皆言願聽教主差遣。
任子涯嘴角牽出嘲諷的弧度,怕只是惦記那些門派的資源吧,也罷,讓他們派些小嘍囉前去掠陣,這樣方好轉移正道的注意力好,成其大事。比起烈陽門,態度捉摸不定的落雲盟及一貫低調的無音谷會採取什麼姿態才更值得青冥教主深思且顧忌。
雖不能說正魔興衰,在此一役,但若能以此為契機,從分庭抗禮到全面壓制,則自己飛昇之後,那一幫徒子徒孫,倒也有些依仗,具體能讓青冥教走到哪一步,就要看他們自己的機緣造化了。他已經按照勿乞的說法爭上了一爭,但結果如何,誰又可控?
白日的大會只是表個決心,真正計劃的實施將在接下來幾日進行討論,故魔門中人皆是受邀留宿於青冥教內。護教大陣名為十方天啟陣,據說出自仙界殘卷,眾人倒也不怕正道來犯妄圖一鍋端起。是夜,正盤膝靜坐的吳起睜開了琉璃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