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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確實是覺得胃袋裡的東西在剛才彷彿隨著怒氣一下子也跟著跑了,不過現在他沒什麼心情吃東西。回想起剛才的情景,拉斐爾也是有些後悔的,他做事喜歡盡善盡美,又循規蹈矩,今天很明顯是做的急躁又魯莽了,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席卡出面幫他,今天他恐怕很難下臺,沒有證據,父親只會偏向那個女人。
想到這一點他又分外心寒。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家父親不僅對他視而不見,也不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來看待,彷彿是面對一個陌生人似的,不,恐怕對待陌生人也比對待自己待遇更高。
他從五歲起就沒了母親,三年後父親娶了一位新妻子,不過那位新妻子沒多久就難產去世了,隨後兩年他又在外面養了情婦,大概是怕又死在家裡不吉利,不過就像是和他作對似的,無論他多想再要一個孩子,他養的那些情婦沒有一個懷上的,他非但沒有因此更寵愛拉斐爾,反倒認為他是惡魔的孩子,因為每次想起那位新妻子懷孕,最後因為拉斐爾而受到驚嚇最後難產去世這件事就對子爵來說打擊很大,那位妻子跟拉斐爾的母親不一樣,那是他真正愛著的女人,所以他對拉斐爾很討厭,哪怕他站在他面前都顯得礙眼。
在他二十歲那年,薩拉莎·摩爾根·韋恩憑藉著迷倒子爵的本領嫁入了麥倫家,成為了新一任麥倫夫人,拉斐爾知道後也不得不佩服她是個有本事的女人,只不過隨著這個女人的加入,麥倫府邸簡直成了鄉村田野,鞋底沾滿的汙泥和塵土弄髒了乾淨的大理石地面,一身看起來從未乾淨過的衣著,和邋遢隨意不著邊際的粗野談吐舉止,都讓身為貴族的拉斐爾皺起眉頭。
這些粗野村夫們在今後居然要和麥倫子爵成為親屬,想到這個,拉斐爾簡直無法忍耐。
還有沒有規矩了,他們應該‘只是’子爵家的傭人。
要是算的沒錯,他們的祖先就曾服侍過麥倫家的祖先,因為他們世代都生活在麥倫家族統治的莊園內。
除了必要的見面,拉斐爾可以說是直接無視他們的,這令女士和她的家屬很不開心,而拉斐爾從來不會為這些人妥協,錯的就是錯的,他無法忍耐自己對著這些連行禮都一塌糊塗的人微笑,憑什麼呢,他血統高貴,還是子爵家的少爺,他們從來都不能和自己平起平坐。
更加可怕的是,芭芭拉·摩爾根·韋恩,這個浪蕩的女人居然居心叵測的想要嫁給他!想想她那趾高氣昂的姑媽吧,就好像誰給了她們這樣的權力似的,就算是穿著天鵝絨和法拉絨的衣服她們也無法從鴨子變成天鵝。
褐紅色的大門被開啟,席卡端著精緻勾邊的托盤放到一張兩層高下面有四個輪子的小推車上,在拉斐爾面前親自倒上熱騰騰的紅茶,彎下腰將杯子遞了過去。
“大吉嶺紅茶。”拉斐爾聞到味道立即就知道了。
席卡讚賞的笑了笑,隨後收斂了起來:“少爺,您今天實在是太沖動了。”
比起年輕衝動才二十二歲的青年,成熟穩重的席卡有一個更符合他個性的年紀。能當管家的人,自然會比主人大上幾歲,以防止管家在主人衝動的時候陪著一起熱血而不是適當攔截以及提醒。
“我知道,所以我也很感謝你的幫助,席卡。”拉斐爾看向席卡的眼睛裡有著一抹溫潤而感激的笑,這在席卡看來活生生就是一雙赤誠的鹿眼。
他們都知道,在這個沒有任何親情的家裡,他們恐怕是對方最信任的人了。他同時也是拉斐爾最親近的人。
席卡在此刻褪去了客套的面具,而是像一名長輩般指點提醒:“您還需要忍耐一段時日。”
“不要覺得自責,這本來就是屬於您的,您是蘭斯艾爾伯爵家和麥倫家的後裔,您擁有非常高貴的足夠讓您自豪的血脈。”彷彿知道拉斐爾在遲疑些什麼,席卡在一旁淳淳教導。席卡一直知道,少爺在這方面一直有著不確定性的自我否定和一點點自卑感。其實這是完全沒必要的。他在腦海裡輕微的嘆息,他當然知道它們是從哪裡來的,是從小子爵對少爺的否定和漠視,導致少爺認為或許他真的沒有這個資格來繼承麥倫家的一切,可是少爺才是再名正言順不過的第一繼承人,要是夫人還活著,又怎麼會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進入麥倫莊園?
現在的麥倫莊園,正陷入泥潭垂死掙扎中,需要一個能站得起來的人頂住,子爵已經老糊塗了,整個莊園唯有靠少爺才能重新綻現輝煌和榮耀,要是少爺把自己也否定了,麥倫莊園才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所以哪怕少爺覺得自己說這些有些趁人之危,他也